冬日的延禧宫,连日光都是吝啬的。惨白的光线透过高窗,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带不来丝毫暖意。偏殿里,炭盆烧着内务府分来的次等银炭,烟气有些呛人。安陵容拥着一床半旧的锦被,靠在临窗的榻上,偶尔的低咳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宝鹃将一碗浓黑的汤药端到她面前,药气苦涩弥漫。“小主,该用药了。”
安陵容接过药碗,指尖冰凉。她垂眸看着碗中晃动的药汁,面色是一种久不见日光的苍白。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药汁缓缓饮尽。药很苦,但她眉宇间未见半分波动,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滋味。
宝鹃接过空碗,忍不住又道:“内务府这个月送来的炭,烟越发大了,棉纱也薄了些。奴婢去理论,他们只说如今各处都紧……”
“无妨。”安陵容打断她,声音因久病而微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能用即可。”
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会因为份例被克扣而暗自神伤、或愤愤不平的安陵容。这些琐碎的磋磨,于她而言,如同窗外吹过的冷风,感知得到,却惊不动心底那片死水。她甚至乐见于此,内务府的怠慢,正说明她这个“久病无宠”的答应,已逐渐被遗忘。
宝鹃见她如此,只得默默收拾了药碗。她有时会觉得,小主这病,似乎并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更像是……心也一并沉寂了下去。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接着是小太监谨慎的通传:“安小主,碎玉轩的浣碧姑娘来了。”
安陵容眸光微动。碎玉轩……甄嬛。
宝鹃看向安陵容,见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才扬声道:“请进来吧。”
浣碧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进来,屈膝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奴婢给安小主请安。我们娘娘惦记小主久病,特意让奴婢送些新制的梅花酥来,给小主尝尝鲜,聊以解闷。”她说着,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做得十分精致的点心。
安陵容的目光在那梅花酥上停留一瞬,复又抬起,落在浣碧脸上。“莞嫔娘娘有心了。”她的语气客气而疏离,“只是我病中忌口,饮食清淡,怕是无福消受这般精细的点心。还请姑娘代我谢过娘娘美意。”
浣碧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似乎没料到会被如此干脆地回绝。她忙道:“小主不必客气,我们娘娘是真心……”
“娘娘的真心,我领受了。”安陵容再次打断,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点心还请带回。宝鹃,代我送送浣碧姑娘。”
浣碧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讪讪地盖上食盒,行礼退了出去。
宝鹃送人回来,看着桌上未曾动过的点心(虽已让浣碧带回,但食盒曾置于桌上),忍不住低声道:“小主,莞嫔娘娘如今圣眷正浓,她主动示好,您为何……”
“为何不接下?”安陵容接口道,她转眸望向窗外那棵枯瘦的石榴树,“宝鹃,你可知道,在这宫里,有时旁人的‘好意’,比明刀明枪更难消受。”
她太了解甄嬛了。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甄嬛的每一次靠近,都带着某种目的性或至少是某种情感的投射。接受她的点心,就意味着接受了一种无形的人情,日后便可能被卷入碎玉轩的漩涡。华妃正虎视眈眈,皇后隔岸观火,此刻与风头最盛的莞嫔有任何牵扯,都是极不明智的。她只想在这延禧宫里,做一块真正的“顽石”,不沾任何派系。
宝鹃似懂非懂,但见安陵容神色决然,也不敢再多问。
日子便在这看似凝固的沉寂中,一天天滑过。安陵容的病,时好时坏,总不见断根。她每日里大多时间只是静坐,或刺绣,或看书,偶尔调弄一些最简单的、仅用于安神的干花香囊,绝不涉及任何复杂的香料配伍。她的绣品越发精致,托人带出宫变卖,换得的银钱悄悄送去给京中的母亲林秀,确保她能安然度日。
宫里的消息,她不再主动打听,却也免不了会传到耳边。
譬如,莞嫔甄嬛圣眷愈浓,似乎并未因沈眉庄之事受到太大影响,依旧时常伴驾。
又譬如,华妃依旧声势煊赫,与莞嫔之间的暗涌,宫人皆有感知。
这些消息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安陵容心中激不起任何涟漪。
她知道这一切都在按着前世的轨迹运行,沈眉庄的冤屈,甄嬛的盛宠,华妃的嚣张……她只是一个冷眼的看客。
这日,内务府送来了一批过冬的棉絮。宝鹃检查时,发现质量比往年更差,絮片结块,显然是以次充好。
“小主,您看这……”宝鹃捧着那劣质棉絮,面带难色。
安陵容伸手捏了捏那棉絮,触手硬邦邦的,毫无蓬松暖意。她沉默片刻,淡淡道:“收起来吧。”
“可是小主,这棉絮根本不保暖,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宝鹃有些着急。
安陵容抬眼,平静地看着她:“那就少出门,多在殿内待着。炭火省着些用,总能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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