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再提白天的事。澜煮了点草药水,分了碗给云芙,没说话,只递了双干净的木筷。
凛守在囚车旁,不知从哪捡了块平整的石板,铺在车板上,像是怕她坐得硌。烬骁则把自己的沙兽牵到囚车边,让沙兽的影子挡着车沿,少让点风吹进去。
沧溟始终没说话。他坐在离囚车最远的地方,背对着所有人,龙翼半拢着,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生闷气。
入夜后,风更凉了。
云芙缩在囚车里,把沧溟之前扔进来的兽皮披风裹在身上。披风够宽,连蛇尾都能盖住,带着点暖烘烘的气息。她闭着眼,没太睡实,总觉得胳膊还在麻。
后半夜,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低喘声。
很轻,被风声盖着,若有若无。
云芙猛地睁开眼。
是沧溟的方向。她扒着囚车栏杆往外看,月色淡,只能看清个模糊的影子:他半跪在沙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后背,肩膀抖得厉害。
那低喘声又响了,带着点压抑的痛,是龙翼发作的声音。
云芙的心揪了下。白天他捏着她手腕时,后背就渗了血,想来是没好利索,夜里风凉,伤势又犯了。
她悄悄爬下囚车,蛇尾贴着地面走,没发出声响。离得近了,能看见他的龙翼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肿了,他按在背上的手背上,青筋都绷了起来。
“沧溟?”她小声叫了句。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过头。
月色落在他脸上,暗金色的竖瞳里没了白天的阴沉,只剩淬了冰的狠戾,像被踩了尾巴的兽。他盯着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十足的警告:
“滚回去。别出声。”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像是怕被其他人听见。他的肩膀还在抖,却硬是挺着,不肯露半分脆弱。
云芙站在原地,看着他发红的眼尾,又看了看他按在龙翼上的手,没动。夜风卷着沙粒吹过,她腰腹间的蛇鳞轻轻颤了颤,她忽然想起白天他攥着她手腕时,指尖那点没藏好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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