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官家眷,暂由地方收押看管,听候部议处决,不得私纵。其名下家产,无论田宅、财帛、器物,概行抄没入官,造册报备户部,不得隐匿遗漏。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宝珍听得圣旨,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怔在原地。这……这竟是赦令?
昨日才勘破的案子,按说快马加鞭也难飞递京城,怎的陛下竟已降下旨意?莫说降罪,便是这般雷霆速度的昭雪,也实在出乎预料。
“臣,顾沧,接旨!”顾沧敛了心神,敛衽垂首,双手过顶,恭恭敬敬接过那明黄卷轴。
传旨公公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脸上堆着几分和煦笑意:“顾大人免礼,不瞒大人说,老奴离京时,陛下特备了两道旨意。若大人此刻尚未洗清冤屈,老奴今日捧来的,便是那道问罪的旨意了。”
顾老爷望着圣旨上的朱红御印,长长舒了口气,颤声道:“陛下洞烛幽微,圣明莫及啊!”
原来这便是圣心难测么?高居京城明堂之上,隔岸观火。再细想那圣旨,通篇未提杨立安之名,想来陛下起初也未必知晓究竟是哪位官员作祟。
昨日拼尽全力勘破此案,周旋奔波,只当是为顾府洗冤的生死之战,到头来,却原来只是京城那位贵人早已备好的两道旨意之一——不过是场无声的考察,成则赦,败则罚。
宝珍望着那明黄圣旨,指尖一点点掐进掌心。原来一个知府的生死荣辱,竟只在这两道旨意的翻覆之间,轻如鸿毛,无足轻重。
这盘棋,落子间皆是生死劫。她若稍有差池,便会与顾府一同坠入深渊,沦为那两道圣旨之下的冤魂,连挣扎的余地都无。
她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是她眼界太窄了。豫州城这方天地算什么?顾家义女这身份又算什么?
唯有踏入京城,走到那权力的最中心去,才能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掌心的刺痛让她愈发清醒,她要借着顾家这阵东风往上爬,一步一步,爬到能亲手定人生死的位置。
到那时,再无人能将她的命运,轻描淡写地系于两道圣旨之间。
送走传旨公公后,廖鸿昌一边抬手理了理衣摆,一边转身往回走,没成想刚到拐角,就和霍随之撞了个正着。
“廖大人,别来无恙啊。”霍随之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廖鸿昌心头一凛,忙收住脚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臣廖鸿昌,见过小侯爷。”
霍随之嘴角勾着抹笑,眼底却半点暖意也无:“时隔这么多年,廖大人居然还认得我?”
廖鸿昌依旧躬着身,语气愈发恭谨:“若是早知晓小侯爷驾临豫州,下官必定提前备好宴席,好生招待。”
“招待就不必了。”霍随之慢悠悠开口,话里藏着不加掩饰的深意,“我怕……席间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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