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绾却是此中行家。
即便在光线并不那么明亮的店铺里,她也能精准地辨别出朱砂红、石榴红、茜素红、檀口红之间的微妙差异。
她走进一家看起来颇大的铺面,蒙挚却像是脚下生了根,死活不肯跨过门槛,只绷着脸抱臂站在店外,拧着眉头低声道:“胡闹!本……我堂堂……岂能入这等地方!”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个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挤在一堆胭脂水粉中间是何等景象。
阿绾也没勉强他,自己走了进去,装作认真挑选的样子。
她拿起一罐小巧的胭脂陶罐,仔细看了看色泽,又嗅了嗅,然后对店家说道:“老板,我若买了你这罐胭脂,可能用些细麻绳替我捆扎得牢固些?我怕路上不小心摔了,这般好看的胭脂若是碎了,我家大人定要责怪我办事不力的。”
她说着,还怯生生地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像尊门神一样杵着、脸色越发不耐的蒙挚,那眼神活脱脱就是个怕被主人责罚的小婢女。
店家见有生意,自然是满口答应,转身便去取捆扎用的细绳。
当店家拿出一束淡黄色的、略显粗糙的麻绳时,阿绾接过来,指尖看似无意地捻了捻绳子的材质,又凑到灯下仔细看了看颜色和粗细。
随即,她忽然将胭脂罐放回柜上,面露难色道:“哎呀,仔细瞧瞧,这陶罐的样式似乎……似乎有些普通了,恐怕我家大人的娘子会不喜。对不住,对不住,我再看看别家……”说完,她便匆匆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店铺。
如此这般,阿绾竟接连走了十几家胭脂水粉铺子,每一家都上演着类似的戏码:认真挑选、要求用细麻绳捆扎、仔细验看麻绳、然后找借口离开。
蒙挚跟在她身后,从最初的不耐烦,到后来的疑惑,再到眼睁睁看着她又走进下一家铺子时,那张英挺的脸庞上已是阴云密布,耐心显然快要消耗殆尽。
他实在不明白,查案与逛胭脂铺子、看麻绳有何关联?这小女子莫非是在消遣他?若不是深知她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他几乎要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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