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锦摇着头,“仅仅是看不惯便对人下此狠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必有其他缘故。”
“那……”苏缨想了想,说道,“我阿弟落榜了,他们却上了榜,还来我苏家小栈趾高气扬笑话我阿弟,我气不过,就买通瘸一刀替我出气的。这个理由,总说得过去吧?”
云中锦沉思片刻,说道,“这个理由的确还算说得过去。但是,姐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每日里窝在家中刺绣做饭连门都很少出,怎么会想起用这种方法来出气的?是谁教你的?”
“我……”苏缨一时语结。
她本是一个单纯柔弱善良的姑娘,又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对于世事知之甚少,在被那些畜生欺辱之前,她对于男女之事完全无知。
即便如此,在苏络干了那件蠢事之前,她亦是完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骟人一说。
云中锦的问话勾起了她内心的痛楚,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天又一次如乌云压顶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含着泪从牙关中迸出一句,“我恨,我恨他们。”
“为什么?这世上从来没有没来由的恨,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够了,别再不依不饶的了。”苏绣上前护着苏缨,怒目对云中锦。
“她不说,你说。”云中锦立即转向了苏绣。
看着苏缨那般痛楚的神情,她知道这其中必是另有隐情,不忍心再逼问苏缨,转而对准了苏绣。
今天她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要与苏绣斗到底,非将所有真相翻个底朝天不可。
“姐姐善良,不谙世事,她做不了那么大的事,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操持。”
云中锦道,“姐姐她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你口口声声说为家人支撑一片天,却不为姐姐做主,算什么一家之主?”
“姐姐说,之所以买通瘸一刀骟了那几个,是因为恨,可恨从何来?当日侯荣扯了姐姐的衣裳,你便毫不犹豫用撬刀扎他,可如今姐姐很显然受了更大的委屈,我就不信你能咽得下这口气,让姐姐自己去张罗报仇的事,你我都很清楚,她不是那块料。”
“凡事有因果,若是为了姐姐不得以而寻仇,我可以理解。我希望你说出实情,亦是出于为你考虑,律法可以究其因裁其果,该你的你逃不掉,但该别人的同样也逃不脱。而你这样三缄其口,反而将别人本应该承担的罪责一并担在了自己身上。绣,你是个懂算计会做生意的人,觉得这样合算吗?”
见苏绣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云中锦紧接着说道,“说出来,我们一并想办法,错的我与你一道承担,该讨回的公道,我们也一并为姐姐讨回来,让坏人得其所咎,好吗?”
云中锦满怀希望望着苏绣,却不想,苏绣思虑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姐姐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看不惯那几个上了榜的公子哥,为阿弟出口气罢了。”
“绣啊绣,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中锦长长地叹了一声。
“绣,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如此坚持,并不是逞能为了建功立业,也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律法,而是我想查明真相证明所有一切均与苏家无关,我想用律法证明自己心中的怀疑是错的,你懂这种感觉吗,绣?”
“阿锦你别说了,求你别再逼绣了,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苏缨哭道。
“姐,别说。”
“从谢草偶到瘸一刀,这一切的确都和我有关,你心里有怀疑,我懂。我都告诉你。”
苏绣拼命摇头,但苏缨已然下定了决心,望着云中锦,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那天我去刘府卖鲜货,刘光耀那几个畜牲把我糟蹋了。我想跳海死了算了,是谢草偶把我救了,谁知他与那些畜生一般无二,将我带回刍灵庄又糟蹋了我,还逼我嫁给他,我没法不答应,否则不仅我没脸,我一家人都没脸继续呆在漕江。”
“我跟谢草偶说,我可以嫁他,但我要他明媒正娶,他答应了。后来的事你都看到了,他好巧不巧地就撞在绣的撬刀上,死了。也许是恶人有天收吧,他做尽了坏事,死得一点都不冤。”
“可这事儿也不知怎么的,被瘸一刀知道了。他找上门来说,他已经把那几个畜生阉了,替我报了仇,我若不答应嫁给他,他就要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身子虽然已经不清白,但我没有犯法,那几个人是瘸一刀自作主张阉的,跟我们苏家的任何人都无关。阿锦,你不要再追查不休了好吗?求你给我留点脸面活在这世上,好吗?姐求你放过我。”
苏缨哭倒在地。
“现在你满意了吗?”苏绣恨声道,“我们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你来了。你不体谅姐姐的苦衷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逼迫于她,你想把姐姐逼死才肯罢休吗?”
云中锦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被镇住,呆呆地望着苏绣与苏缨姐妹俩。
忽地,她感觉到后脑一阵刺痛,缓缓地转身,模糊的视线中,瘸一刀手举着木棒正对着她。
“不要啊!”
耳边传来苏绣的惊呼声,但第二棒已经朝着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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