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俊豪面无表情地看着各路镜头,狭长的双眼里看不透在想什么,而他身旁的裴兰今天一袭雍容华贵的旗袍,她始终淡淡微笑着,表情贤惠又懂事,像一枝牡丹,端庄地待在她自己的位置和角色上。
“至于舍弟……”钟明丰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如同被无形的情感哽住了喉咙,再次成为了摄像头的焦点:“在此我也想宣布一个艰难的决定,很遗憾明辉因身体问题将卸任明丰集团副总裁的位置,远赴瑞士疗养。”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钟明辉,闪光灯映得眼中竟似有水光浮动:“明辉这些年为集团付出的心血,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是大哥没照顾好你,让你累坏了身体。”
钟明丰那拇指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掌在钟明辉肩头愧疚般地摩挲了两下,那力道既像是支撑,又像是钳制。
“两兄弟,讲这些。”
钟明辉的声音温和而略带疲惫,却清晰得能让每个记者听见,“能为集团、为大哥分忧,是我份内的事。只是我这身体……确实不争气了。”
他苦笑一下,像是牵动了肺管子似的,咳嗽了两声。
“说起来,”他目光投向远方,像是陷入久远又美好的回忆:“我还记得小时候发烧,大哥你背着我,轻声细语地哄我吃药……那份情谊,我永远记得,”他的声音缓慢又沙哑,仿佛那往事真是他心底最温暖的珍宝。下一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举了起来:“你看,我还留着这张‘合影’呢。”
相机的强光噼里啪啦从前方涌过来,记者定睛细看,镜头里哪里是照片,是一张泛黄的纸,像是在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稚嫩的画笔上画着两个火柴人,像是一个大小孩背着一个小小孩,脸都看不仔细。
“这是我那时画下来的,也是我毕生最深刻的记忆。”钟明辉抹了抹眼角,上前与钟明丰拥抱,“大哥,无论我人在哪里,我们兄弟的情分,永远不会变。”
纪年站在钟明辉身后,不经意与裴烁对了一下眼神。
“南城人都说,冬大过年。今日这个特殊的佳节请各位媒体朋友来,钟某想表明:囍帖街是南城百年婚庆文化的魂,过去的风雨证明了一件事,只要钟家人心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的坎!从此我们与囍帖街同心同德,共筑繁荣!也想藉此机会,与诸位老友欢聚一堂,共度冬至。”钟明丰看了一眼旁边,管家立刻率礼仪小姐捧着礼品袋款款走上前,“钟某备了小小薄礼,辛苦大家前来。夫人也在二楼备了自助餐食,请了戏班助兴。希望大家吃得开心,看戏看得开心!”
各路记者拿到礼物,里面不仅有上等海味,还有一个大红包。此刻见钟家上下其乐融融,该拍的素材该问的八卦也问得七七八八了,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也不好纠缠下去,便开开心心入席吃饭看戏去了。
裴兰专门请人里里外外布置了一番,还在水榭上升起个高高的戏台子,宴会厅就餐的宾客看得清清楚楚,隆重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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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钟家一席也上了三楼包房,家宴正式开始。
钟明丰坐上了主位,一左一右是钟俊豪和裴兰。钟俊豪隔壁是钟明辉,裴兰身边是裴烁,再到钟嘉怡。
与方才在记者面前不同,纪年没有被安排在他身侧,而是坐在钟明辉和钟嘉怡中间,是个上菜位。
菜上齐,众人没有动筷,都侧头看了看钟明丰,等着他发话。
而钟明丰却沉默着,拇指的翡翠扳指叩在黄花梨桌面上,隔着雕花桌布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笃,笃。
门口的管家见状,上前端起了酒。钟明丰却看向裴烁,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阿烁,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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