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真终于到了京城，这一路还算顺利，如果说有什么不顺，就是天气变冷了，自己不得不在系统商城里买一套御寒衣物。
积分支付的时候再一次痛骂了无良的主办方。
进城要查户籍，苏真真没有，只能等着晚上翻墙。
凭着矫健的身姿，小小的京城大门不在话下。
苏真真很轻易就在没有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了城里。
夜晚的街道漆黑，幸好天边还有一点点月色。
霍将军从储物格子里放了出来，魂魄上萦绕着的幽微光芒也可以帮忙视物。
“去你家。”苏真真让霍将军在前面带路，自己跟在他后面。
京城权贵云集，苏真真也不知道这城里有没有打更人，要是把手电筒拿出来，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小巷子，周围的房屋并不高大，霍将军在其中一户停了下来。
苏真真目瞪口呆，这房子看着也不大呀，堂堂一国大将军，住宅竟然如此亲民。
“你们当将军的月俸很少吗？”
霍将军解释道，“这条巷子住着的都是读书人，当初祖父在此安家，就是想借点文气，好培养下一代。”
霍将军没说的是，他祖父当年一开始只是个小兵，根本就没有多少银钱，自然买不起大房子。
后来他父亲战功无数，昌帝嘉奖也多为金银。
到自己的时候，姜意淳执政，把国库里的钱都拿去救济灾民，就更没什么钱赏赐臣子。
苏真真不理解，但是尊重，毕竟霍家人可是有大格局的，再者住在京城里的也没有几个。
不过不得不说住在这里也是有好处的，霍将军战死之后，这里的宅子也没人来贴封条，官府也没有收回去，毕竟世家谁愿意住这么破旧的屋子？
苏真真这次直接走大门，本以为又要落得一身灰，可没想到还挺干净的，推开门之后，院子里也不见落败景象。
“看来你这些街坊们还记挂着你，这屋子还时不时的来帮你打扫。”
苏真真转身关好门，终于把手电筒拿了出来，眼前一览无余。
一个小院子而已，正中左右都有屋子，也不算过于寒碜。只是对于霍将军的身份来说，多少显得埋汰。
“家谱在哪间屋子？”
这么多年没有回家，霍将军也有点儿忘记了。
“应该在堂屋的书桌上。”
苏真真找了过去，这次推开门倒是一鼻子灰。
“咳咳——”
冷不丁呛得自己直咳嗽。
“你家的街坊邻居们真奇怪，帮忙打扫就打扫个院子，屋子里不管。你说要是突然回来个人，总不是睡在院子里吧？”
霍将军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大概是怕弄乱了屋子里的东西。”
苏真真又猛咳了几声，把嘴里的灰都咳出去，又打开门给屋子里散了散味儿。
这屋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住过人了，角落里全是蜘蛛网，看起来灰蒙蒙的，比山县的棺材铺好不了多少。
等那股霉味儿淡了些，苏真真才走了进去，书桌上放着乱七八糟好几本册子，全都是灰。
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包卫生纸，苏真真用纸擦了擦表面的灰尘，才拿起来翻看。
似乎是为了补偿自己呛的那一嘴灰，很幸运随手拿的第一本就是家谱。
密密麻麻，霍家原先的人也不少，只不过都死得太早，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剩零星几根枝丫。
苏真真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霍镇岳的名字在最下面，在他旁边写着霍二娘。
只不过霍二娘的生母是空白。
苏真真心里一喜，霍家都能承认霍二娘是他们的女儿，那那个霍姑娘要是确有其人，肯定也会记录在家谱上。
苏真真往前翻了一页，果然在霍将军父亲名字的旁边又看到了一个霍二娘。
这个霍二娘的生母有记载，说是正妻身边的丫鬟，但是具体名字没写。
苏真真指给霍将军看，“你看是不是年纪能对得上？当初逃难到边州前线的霍姑娘就是你们霍家女子，你的小姑姑。你好好想想，那一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时间隔得有点远，霍将军需要慢慢回忆，“那个时候，我父亲还没有退下来，如果说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是那一年冬天提前来临，死了不少人。蛮族进攻得更加频繁，但是那一年是太子殿下亲自运送的粮草。原本粮草由世家护送，他们克扣不说，还总是延期，害得我们士兵老是饿着肚子打仗。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次我就饿过，在战场上杀了一个蛮子之后差点站不稳。”
世家独大是千百年来的定律，他们姻亲交错同气连枝，霍家凭借战功声名大噪，可在几百年的底蕴面前是不够看的。
更不要说底下那些小兵卒子，就算知道朝中有人故意让他们这些士兵们吃不饱饭又怎样？
皇帝都不敢和世家硬碰硬，王朝纵然更替，可世家总能在大厦将倾之时，见机行事为自身谋取更长远的利益。
世家不用做皇帝，可他们依旧能享受到做皇帝的待遇。
所以姜意淳的出现无疑是给所有寒门出身的人照亮了一盏明灯。
他给寒门子弟出路，用国库救济天下灾民。
霍将军打心眼儿里敬佩他，其他几位武将也是如此，所以他们拼了性命不要，也愿意护着姜意淳唯一的血脉。
苏真真看霍将军的神情就知道他又想到姜意淳了，若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姜意淳实在是没有干成过一件事。
不过他的出发点确实是好的。但同时他也太过天真，百年世家自成体系，不是靠简单的扶持寒门救济灾民就可以打压的。
更何况这个王朝内忧外患，天灾不断。百姓是世界上最大的墙头草，谁给吃的就跟谁跑。
姜意淳用国库赈灾，或许能换得一时的民心所归。
但国库总有见底的时候，而世家的剥削永不停止。
在天灾战乱面前，只要世家稍微少一点剥削，或者给一口粮食，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就会摇尾乞怜。
而风向，也会随之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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