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张与照片上别无二致的脸探了出来。
柳燕穿着一身起球的珊瑚绒睡衣,头发随意地挽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脸上的困倦和不耐烦瞬间凝固了。
她的瞳孔收缩,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嘴巴微微张着。
“你……”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小姨?”
苏默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小姨”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柳燕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地就想关门,林逸舟却先一步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抵住了门板。
柳燕的手抖得厉害,最终还是颓然地松开了门把手,让开了路。
客厅狭小而拥挤,沙发上堆着没叠的衣物,茶几上散落着零食包装袋和一只没喝完的酸奶瓶,空气里飘着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戴着耳机在里屋打游戏,对外面的动静浑然不觉。
这里的一切,都与苏默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格格不入。
她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只是平静地在沙发上清出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柳燕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无措地在睡衣上反复擦拭,眼神慌乱地在苏默和林逸舟之间来回飘移。
“你……你们来干什么?我……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苏默没有理会她的惊慌,自顾自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二十七年前,三月十二号到三月二十七号,你在C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住院,病历上写着,意外跌倒,先兆性流产。”
柳燕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嘴唇哆嗦着:“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家医院,离育苗之家,开车只要八分钟。”
苏默继续说,语速不疾不徐,“同年一月到三月,苏振华先后三次,独自一人前往育苗之家。院长说,他问得很细,不像要领养,更像在确认什么。”
她抱着胳膊,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嘴里还在徒劳地重复着:
“我不知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姐就是领养的你……跟你亲妈一样,都是没人要的野种……”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急又恶毒,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默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痕迹。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色厉内荏地表演。
那份过度的平静,反而比任何质问都更具穿透力,让柳燕的谎言在沉默中显得愈发苍白可笑。
客厅里只剩下老旧冰箱运作时发出的嗡嗡声。
僵持中,苏默终于动了。
她垂下眼,从随身的包里,缓缓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杭绸手帕。
她将手帕轻轻放在了那个堆满杂物的茶几上,指尖一推,让它滑到了柳燕的面前。
“这个,”苏默抬起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总该认识吧?”
在看到手帕的那一刻,柳燕紧绷的神经“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她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她看着那方熟悉得刻骨铭心的手帕,二十七年来被强行压抑的记忆、恐惧、悔恨和委屈,如开闸的洪水,轰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哇——”
一声凄厉的哭嚎冲破了喉咙,柳燕捂着脸,身体顺着墙壁无力地滑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像个迷路的孩子,也像个走投无路的罪人。
里屋打游戏的男孩终于被惊动了,他摘下耳机探出头,看到瘫在地上痛哭的母亲,和客厅里两个陌生的男女,脸上满是错愕。
苏默静静地看着蜷缩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的女人。
她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
因为她知道,这个答案,她等了二十七年。
而柳燕的这场崩溃,也同样迟到了二十七年。
哭声渐歇,柳燕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妆容花得像一幅拙劣的油画。
可她的眼神,却不再是方才的惊恐慌乱,反而亮得有些吓人,透着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癫狂。
她看着苏默,忽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那笑声干涩沙哑,比哭声更难听。
“想知道?好啊,我今天就全都告诉你。”
柳燕撑着墙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屁股坐到沙发另一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瞥了一眼苏默,目光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以为柳眉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过是比我运气好,嫁给了苏振华而已。我当年从乡下来投奔她,她是怎么对我的?嘴上说着姐妹情深,背地里防我跟防贼一样。她住着大房子,我只能挤在保姆间,她吃燕窝鱼翅,我连多夹一块红烧肉都要看她脸色。”
她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胡乱抹了抹脸,继续说道:
“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凭什么她就能在城里当阔太太,我就得回乡下种地?所以,我就去好姐夫了。”
苏默的心往下一沉。
那些肮脏的、不敢深想的猜测,似乎就要变成现实。
柳燕看出了她的心思,脸上嘲讽的笑意更浓了:
“想什么呢?我还没那么蠢,去碰我姐的男人。苏振华对我来说,是梯子。”
她陷入了回忆,眼神里闪烁着对过往繁华的迷恋。
“我年轻时候,比柳眉漂亮。苏振华带着我这个远房小姨子出去应酬,有面子。我也聪明,会看人眼色,会喝酒,会替他挡事。那些酒会上,我认识了傅家的私生子,傅云洲。”
柳燕提起这个名字时,脸上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怯,只有算计得逞后的得意。
“傅云洲,长得是真俊,就是有点……特别的癖好。”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有钱,能带我进真正的上流圈子。我豁得出去,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当小三怎么了?总比回乡下嫁给泥腿子强吧?”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当然,苏振华那边我也没断。男人嘛,都一个德性。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我比柳眉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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