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帘子外,就听见里头戚氏唤高嬷嬷:“再添半勺糖来,今儿个的不够甜。”
高嬷嬷应了声,小声劝道:“老夫人,侯爷瞧着是真需要银子,您这样拒绝,怕是会伤了母子情分。”
戚氏嗤笑一声:“他那是打肿脸充胖子。永定侯府的名头在那儿,需要他一个侯爷低声下气去巴结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生气便生气,还能反了不成?”
康远瑞立在帘外,一字不落听在耳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比外头的天儿还冷上三分。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最终一言不发,摔帘而去。
才出院子,就撞见妹妹康雯琴带着丫鬟过来。
“哥哥这是从母亲处来?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康雯琴笑着问。
康远瑞勉强扯出个笑:“无事。你去吧,母亲正在用燕窝。”
康雯琴眼睛一亮,快步进了屋。康远瑞立在院外,听见里头传来欢声笑语。
“母亲今日的燕窝可甜?给我也尝一口。”
“就你嘴馋。高嬷嬷,给小姐也上一碗。”
“谢谢母亲!对了母亲,我方才见哥哥脸色不好,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莫非是…没钱了?”
“胡说八道!永定侯府会没钱?不过是年关开支大些罢了。你放心,母亲库房里那些好东西,都是留给你做嫁妆的,一件都不会少。”
康远瑞再听不下去,大步离开。
寒风刮在脸上,却不及心中冰冷。
母亲对妹妹何等大方,对他这个承袭爵位的儿子却这般苛待!
出得府门,康远瑞乘上马车,吩咐车夫:“去吏部衙门。”
马车行至半路,他突然改了主意:“绕道去东市,买些年礼。”
车夫应了声,调转方向。
不多时,便到了熙熙攘攘的东市。年关将近,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康远瑞心烦意乱,掀帘看向窗外盘算着:母亲不肯给钱,只好自己先垫上。可三千两不是小数目,他那点俸禄和私产,凑齐了也肉疼得很。
正思量间,忽见人群中一个身影掠过——头戴素白帽围,手捧一盆年宵花,侧脸像极了他那和离三年的前妻章梓涵。
康远瑞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喝:“停车!”
马车尚未停稳,他已跳下车来,逆着人流往回挤。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哪还有那人的踪影?
“侯爷!侯爷您怎么了?”小厮追上来,见他脸色煞白,慌忙扶住。
康远瑞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
三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谁知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让他如此失态。
“侯爷!您醒醒!”小厮连声呼唤,才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康远瑞站稳身子,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恼恨自己这般没出息,更不解为何会对一个离开三年的人有如此反应。
“无事,看错人了。”他冷着脸道,重回车上,“去衙门。”
在东市随意买了几样礼品,康远瑞来到吏部衙门。他将礼物分给同僚,强颜欢笑地说着吉祥话。
“侯爷破费了。”
“多谢侯爷惦记。”
“新年同喜同喜。”
表面上一团和气,待康远瑞一走,几个官员就凑在一处嘀咕起来。
“永定侯今年就送这些?一盒点心、一包茶叶?”
“可不是么,瞧这茶叶,怕是陈年的吧?”
“往年章夫人在时,送的可是上好的端砚、湖笔,还有名家字画。”
“如今这位侯爷夫人怕是没这个眼光喽…”
“听说永定侯府如今大不如前,看来是真的。”
这些话,一字不落传到了康远瑞耳中。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作。
如今他在吏部处境艰难,若是得罪了这些同僚,日后更举步维艰。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憋着一肚子气坐在值房里,连午饭都没心思吃。
而实际上,康远瑞并没有看错人。
章梓涵确实在东市。她今日出来选购年宵花,准备布置铺面。
康远瑞跳下马车时,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即闪身躲进旁边小巷。
丫鬟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好险好险,差点叫侯爷撞见了。”
章梓涵面色平静:“不是怕他撞见,是不想与他纠缠。大过年的,何必找不痛快?平白坏了运气。”
“夫人说得是。”春喜点头,“咱们绕道回去吧?”
章梓涵望了望巷外,见康远瑞的马车远去,这才捧着年宵花走出来:“走吧。下午还要去查看新铺面,没工夫为无关之人费神。”
主仆二人融入人群,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康远瑞在衙门熬到日落,心情越发郁结。
下值时,同僚们相约去吃酒,竟无人邀他。他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车内,他望着街上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的景象,想起三年前章梓涵在时,侯府年年风光,年礼备得体面周到,何曾受过今日这般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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