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庭中,新桃初发,两点嫩红。
婉棠缓步回宫时,柳贵人与苏贵人正凑在一处看那株新芽,见是她来,慌忙敛衽问安。
婉棠目光自她们面上淡淡掠过,微一颔首,便欲离去。
行不出两步,却忽又折返。
她瞧着那点怯生生的桃色,静了片刻。
“本宫记得,这院里原是没有桃树的。”
二人忙答,是见开春了,特特托人从宫外移来的小株。
苏贵人年纪最幼,颊边梨涡浅现,天真烂漫:“听闻桃花能招来好运呢!”
她眼底有光,是对深宫寂寂之外,那点模糊传闻最纯粹的向往。
婉棠唇角微扬,视线锁住她:“哦?你想要被宠幸?”
苏贵人霎时满面飞红,手指绞着帕子,羞得再说不出一字。
旁侧的柳贵人已急急开口,声音恭谨柔顺:“皇上与娘娘鹣鲽情深,乃天作之合。”
“妾等微末之人,岂敢存半分妄念?”
“唯愿日日为娘娘祈福,长伴娘娘左右便是福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婉棠不再多言,只浅浅一笑,转身入了正殿。
小顺子奉上茶来,低声道:“还是柳贵人懂事些,晓得分寸。”
婉棠接过茶盏,指尖拂过杯壁温热,冷笑一声:“不见得。”
她垂眸,吹开氤氲茶汽:“你且说说,一个贵人的份例,可有资格私自从宫外移栽花木?”
小顺子一怔,旋即摇头:“断无此规。”
“那便是了。”婉棠搁下茶盏,声响轻微,却惊得小顺子心头一跳。
她语气转淡,似随口一提:“你再好好想想,前些时日,李萍儿在长乐宫内外走动,谁最清楚?”
小顺子面色倏然一凛,压低嗓音:“宫中往来……自然是同住一宫的两位小主最是眼明心亮。”
婉棠不再言语,只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点不合时宜的桃红。
小顺子神色已是一片肃然:“奴才……这就去细查。”
【这会儿是救人,再去查询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着这会儿功夫,倒不如赶紧去找李德福。毕竟先要保住李萍儿的清白要紧。】
【我看你们都找错了方向吧,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应付皇后吗?皇后都已经到了养心殿的门口了。你们猜,皇后会给婉棠一个什么罪名?是叛国,还是和晏王私通?】
婉棠听着里面的声音心中弄紧张。
断不敢继续逗留,急忙起身,营救李萍儿。
太监值房所在的院落偏僻冷清,空气中浮着陈旧的灰尘气。
婉棠步履不停直入院中,几个正洒扫的小太监一见她,顿时慌了手脚。
忙不迭跪倒:“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怎的驾临这污秽之地?”
“李德福呢?”婉棠懒得多言,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
“回娘娘,李总管自然是在御前伺候皇上,怎会在此处……”回话的小太监声音发虚。
婉棠视线掠过院内杂物,忽地定在一处。
墙角堆放的枯枝烂叶间,一点熟悉的珠光一闪。
她走近,用帕子拂开污秽,一枚簪花赫然入目,正是李萍儿平日戴的那支。
她脸色骤寒,转身便朝那扇紧闭的屋门走去。
“娘娘!使不得!里头脏乱,恐污了您的眼!”
小太监们慌忙阻拦,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婉棠唇角勾起冷峭弧度,脚步未停。
一名小太监情急之下竟伸手欲拦,婉棠反手便是一记清脆耳光。
“肮脏的玩意儿,”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也配碰触本宫?”
那小太监捂着脸扑通跪倒,抖如筛糠:“奴才不敢!奴才该死!”
无人再敢阻拦。
婉棠一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内空无一人,只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地上散着几根稻草,墙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水渍,分明是近期关过人的痕迹。
婉棠心头不安愈盛,厉声道:“人呢?!”
院内太监皆垂首噤声,装聋作哑。
她目光落回那挨打的小太监身上,猛地攥住他手腕。
小太监强挤出谄媚:“哎哟喂,德妃娘娘您金尊玉贵的,怎好碰奴才这脏手……”
婉棠毫不理会,拔下发间银簪,快准狠地刺破他手背!
惨叫声中,她拽过另一名吓呆的小太监,令他跪伏于地。
就着那涌出的血珠,在那人背部的衣料上,一笔一划写下数字。
写完掷开手,看着那捂手哀嚎的小太监。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把这字,原样呈给李德福。”
“若误了他的事,后果……”她顿了顿,留下无尽的压迫感,“自负。”
说罢,她拂袖转身,在一片死寂与惊惧的目光中,坦荡离去。
宫墙甬道,风起。
婉棠尚未踏入长乐宫门,柳贵人便提着裙裼急匆匆奔出。
一把攥住她的衣袖,声音发颤:“娘娘!快、快走!”
她面上血色尽失,只余惊惶,拉着婉棠便要往僻静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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