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海城大学图书馆落地窗，在暗红色地毯上投下斑驳树影，却掩不住角落那抹蜷缩的灰。
林昭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盯着地上那具穿清洁工制服的尸体，后颈汗毛微微竖起——死者的嘴被宽胶带封得严严实实，手腕上两道青紫色淤痕像两条小蛇，正随着法医的动作微微颤动。
"顾姐。"他蹲下身，鼻尖掠过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有外伤吗？"
顾清欢的乳胶手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轻轻托起死者的后脑勺，指腹在颈侧摸了摸："没有打斗痕迹，指甲里也没有皮屑。"她抬头时，碎发垂在耳后，"但你闻。"
林昭吸了吸鼻子。苦杏仁味更浓了，混着一丝金属腥甜。
"氰化物？"他皱眉。
"不是。"顾清欢取出便携式检测棒，在死者唇周划过。
仪器红灯闪烁的瞬间，她眼尾微挑，"血液里有未知化合物，代谢速度快得异常。"她摘下手套，从证物袋里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你口袋里的？"
林昭摸了摸死者衣袋——刚才翻找时触到硬物，掏出来是团被汗水浸透的纸团。
展开后，"救我"两个字歪歪扭扭，墨迹在褶皱处晕开，像两滴眼泪。
"这不是自然死亡。"他捏着纸条的指尖发紧。
系统面板在脑海里跳动，功德值从5000跳到5050——救下化工厂受害者的功德还热着，现在又添了新案的分量。
"去查她最后接触的人。"顾清欢将死者手腕上的淤痕拍进相机，"这种代谢速度......像一次性药剂的副作用。"她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林昭的肩，"我带血样回实验室，两小时后给你结果。"
林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警戒线外，转身走向缩在服务台后的赵思瑶。
那姑娘正绞着工牌绳，指甲盖泛着青白："王阿姨...她是哑巴，平时就扫扫书架。"她突然抬头，"可这两天她总往校医室跑！
我问她怎么了，她就指着喉咙比划，眼睛红得吓人。"
"校医室？"林昭摸出笔记本，笔尖顿在"陆远舟"三个字上——早上查过教职工资料，校医是刚调过来半年的海大硕士，"还有其他异常吗？"
"她总盯着三楼文学区的空位发呆。"赵思瑶的声音突然发颤，"昨天我打扫时，看见她对着空气鞠躬，嘴张得老大，像在喊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昭转头，看见穿白衬衫的男生扶了扶眼镜："我是周正阳，学生会主席。"他指了指二楼回廊，"昨晚十点闭馆后，我来取资料，看见有个穿白大褂的男的跟着王阿姨进了清洁间。"他喉结动了动，"他戴口罩，个子...和陆医生差不多高。"
林昭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两下。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是否消耗500功德启动记忆回溯？"他低头看了眼纸条上的"救我"，喉间发紧——十四岁那年，母亲被押上警车时，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启动。"他闭了闭眼。
太阳穴骤然刺痛。
眼前的图书馆模糊成一片光斑，逐渐凝结成王阿姨的视角：她提着水桶往清洁间走，后颈突然被人拍了拍。
回头时，戴口罩的白大褂举着保温杯："王姐，我帮你接的热水。"
画面闪了闪。
王阿姨仰头喝水，喉结滚动两下。
她突然瞪大眼睛，手死死攥住保温杯，指节发白。
白大褂扯下她嘴上的胶带，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王阿姨剧烈摇头，可喉咙像被人攥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够了。"林昭猛地睁眼，额角渗着汗。
他翻开陆远舟的入职档案——照片里的男人眉眼温和，可记忆里那双手，正掐着王阿姨的手腕，把她往角落推。
"借一步说话。"他拍了拍周正阳的肩，"校医室的钥匙，能帮我拿备用的吗？"
两小时后，校医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
林昭贴着门听了听，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响动。
他对躲在楼梯间的顾清欢使了个眼色，抬脚踹开虚掩的门。
陆远舟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攥着支银色针剂。
听见动静，他猛地转身，口罩滑到下巴，眼底全是血丝："你们...怎么进来的？"
顾清欢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铁皮柜——柜门半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几支同样的针剂。
她取出物证袋，指尖在针剂标签上敲了敲："未登记的神经类药物？"
林昭盯着陆远舟发抖的手。
系统面板突然亮起金光："累计功德值1500 / 直觉强化（中级）已解锁。"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记忆回溯时拍下的模糊照片——白大褂、保温杯、针剂，和柜里的东西严丝合缝。
"你以为没人看得见？"他往前一步，阴影笼罩着陆远舟，"其实...我都记着呢。"
陆远舟的喉结动了动，针剂"当啷"掉在地上。
顾清欢弯腰捡起，在灯光下对着针剂里的液体看了又看。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突然抬头："这成分...和王阿姨血液里的残留物，一模一样。"
林昭摸出对讲机，刚要喊支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顾清欢发来的消息："血样初步分析显示，药剂里有新型神经抑制剂成分。"他抬头时，正撞进顾清欢的眼睛——那双眼底翻涌着他熟悉的光，像解剖台上的无影灯，要把所有黑暗照得透亮。
窗外，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林昭望着陆远舟被押上警车的背影，系统面板在脑海里轻轻发烫。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救我"两个字隔着塑料袋，仍在灼着他的掌心。
真正的真相，才刚要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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