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府邸内,徐达唤来徐妙锦。
徐妙锦向徐达问询:“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徐达叹道:“丫头,对于嫁与亲王为王妃一事,你意下如何?”
徐妙锦聪慧狡黠,当即领会徐达弦外之音,道:“父亲,女儿无意嫁与那些王爷。若要女儿嫁人,须得是如孤雏哥哥那般的英雄人物。”
徐达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选。然常孤雏已有两位夫人,且皆为公主,莫非你欲嫁过去为妾?”
岂料徐妙云一脸毫不在意,道:“做妾便做妾,反正嫁过去后,孤雏哥哥断不会将我视作妾室。”
徐达脸色遽沉,斥道:“说的什么浑话!我徐达之女,怎可嫁人为妾?你不顾颜面,难道你爹这老脸就不要了?”
徐妙锦抱住徐达胳膊,道:“又不是父亲您嫁过去做妾,您急什么?”
徐达推开徐妙锦,道:“你这丫头,为父在北平这段时日,你愈发任性了。真不知你姐姐是如何管教你的,气煞我也!”
徐妙锦扬起下巴,决然道:“父亲,若要女儿嫁与那些王爷,宁死不从。女儿宁愿出家,亦不嫁之。”
徐达道:“为父亦不愿你嫁与那些王爷,然若陛下执意要你嫁,为父实无他法。”
徐妙锦自明此中道理,亦知父亲为难,然她不似姐姐徐妙云,实不愿接受这般安排。
数日后,徐府下人匆匆来向徐达禀报道:“老爷,大事不妙,二小姐不见了!”
徐达闻之,一脸惊愕,未语却神色尽显诧异。
徐达对着那下人问道:“此话怎讲?何谓二小姐不见了?”
那下人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此乃于二小姐房中寻得的书信。”
徐达从下人手中接过书信阅罢,猛拍大腿道:“哎呀,这丫头怎如此行事?简直胡来!她若真不愿嫁,老夫便是舍下这张老脸,哪怕告老还乡,也定去求陛下。她这般一走,岂不惹陛下震怒?真真愁煞老夫!”
信中言徐妙锦欲云游天下,嘱徐达无需挂念。然徐达岂会不忧?实乃太过任性妄为。
徐达稍作冷静,旋即决定即刻进宫求见。
徐达拜见朱元璋,尚未启齿,朱元璋便先说道:“天德啊,听闻你家妙锦丫头离家出走了?”
徐达冷汗直冒,道:“陛下,这……”
朱元璋笑道:“天德,无须这般紧张,咱不过随口一问。咱家这些儿子的确不成器,你家妙锦瞧不上,倒也在理。”
徐达赶忙叩首,道:“陛下恕罪,小女生性顽劣、任性乖张,还望陛下宽宥。”
朱元璋道:“你并无罪过,倒是咱思虑不周。你家妙云已然嫁与老四,如今又惦记你家另一个闺女,实乃咱之不是。”
徐达连声道:“陛下言重,微臣实不敢当。”
朱元璋轻拍徐达肩膀,道:“你不必忧心,咱不会再让你家妙锦丫头嫁给那些王爷了。”
恰在徐达不知所措之际,马皇后款步而入。
徐达赶忙向马皇后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马皇后笑意盈盈,说道:“天德,怎这般见外了,还是唤我大姐罢。”
徐达道:“臣不敢逾矩。”
朱元璋道:“叫你喊,便喊吧。”
徐达这才恭声道:“大姐。”
朱元璋轻咳两声,徐达见状看向他,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朱元璋道:“欸,如今这般生分,连大哥都不叫咱了。”
马皇后对朱元璋说道:“重八,你莫再打趣天德了。”
马皇后示意徐达坐下,道:“天德啊,妙锦丫头这事儿,是我们考虑欠妥,大姐给你赔个不是。”
徐达赶忙说道:“大姐何出此言?实是妙锦这丫头太过顽皮,与大姐和大哥并无干系。”
马皇后道:“这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妥。既已让妙云丫头嫁与老四,如今又想让妙锦丫头许配老五。你为人父母的心情,我能体会。”
皇后看向朱元璋,眼神之意甚明,示意朱元璋服软。然此时的朱元璋,即便自知有错,又岂肯服软?只见他扭过头去,不予理会。
马皇后与徐达交谈一阵后,马皇后道:“天德啊,今儿个也别急着回去,大姐给你做了只烧鹅,你不是最爱吃烧鹅么?快来尝尝大姐手艺,看可有退步。”
徐达本欲推辞,目光触及朱元璋眼神,不禁咽了咽口水,道:“如此便多谢大姐,这烧鹅,我着实惦念许久了。”
朱元璋道:“你可真是有福气,这烧鹅,咱想吃,你大姐都难得给咱做一回呢。”
食毕烧鹅,徐达向朱元璋与马皇后告辞,离宫而去。甫一回到府邸,便即刻差人去寻徐妙锦。
既马皇后与朱元璋皆已承诺,不再令徐妙锦嫁与秦王,自当将徐妙锦寻回,任其四处奔走,终究不妥。
过了两日,徐府众人仍未寻得徐妙锦。徐达不禁忧虑,心忧这丫头莫不是遭人拐骗了去。
苏州府码头处,徐妙锦身着素衣,立于码头静候船只。
其身旁有一邋遢老道,身着道袍,腰间悬着酒葫芦,似仍醉意未消。
忽的,邋遢老道腹中雷鸣作响,老道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竟是炯炯有神。
徐妙锦掏出一张饼,递与邋遢老道,道:“老爷爷,我这儿有饼,您拿去吃吧。”
邋遢老道并未推辞,从徐妙锦手中接过饼,道:“小丫头心善,无量天尊。”
邋遢老道一边吃饼,一边向徐妙锦问道:“小丫头,来这码头,莫不是在等你夫君出海归来?”
徐妙锦俏脸一红,道:“老爷爷,我尚未婚嫁呢。”
老道哈哈大笑,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可是要乘船去往何处?”
徐妙锦道:“我打算往辽东去一趟。”
邋遢老道曰:“辽东,善地也。闻今之辽东已非昔比,百姓皆安居乐业。”
邋遢老道又问:“你在辽东可有亲人?”
妙锦略作思忖,而后说道:“确有亲人,此番前往辽东,正是打算去探亲。”
徐妙锦与邋遢老道,你一言我一语,畅谈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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