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诏狱,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血腥和绝望气息。最深处的重犯牢房内,柳如眉蜷缩在铺着薄薄稻草的冰冷石床上,华丽的衣裙早已污秽不堪,蓬头垢面,眼神涣散,如同惊弓之鸟。短短一夜,她从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跌落尘埃,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
沉重的铁链声响起,牢门被打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主审官员面色冷峻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记录的书吏和手持刑具、面无表情的狱卒。
“柳氏,抬起头来!” 刑部侍郎厉声喝道。
柳如眉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抬起头。
“你勾结黑市匪首‘三爷’,盗卖侯府库藏,购入剧毒九阴草,毒害主母苏静姝,证据确凿!其后更欲毒杀嫡女凤清歌,谋害嫡子凤子陵,罪大恶极!说!‘三爷’是谁?如何联络?幕后主使又是何人?速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声若洪钟。
“不……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是凤清歌那小贱人陷害我!” 柳如眉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哭喊,“什么三爷?我不认识!九阴草?那是治病救人的药啊!苏静姝她是自己难产死的!与我无关!你们不能听信那小贱人的一面之词!”
“冥顽不灵!” 都察院御史冷哼一声,“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拶指!”
两名如狼似虎的狱卒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柳如眉拖下石床,冰冷的拶子套上她保养得宜的十指。
“啊——!” 随着狱卒用力收紧绳索,指骨被挤压的剧痛让柳如眉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豆大的汗珠和眼泪瞬间涌出,“我说!我说!我认识张瘸子……他帮我传信……但‘三爷’我真的没见过!都是单线联系!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幕后主使是谁?!” 刑部侍郎逼问。
柳如眉痛得几乎昏厥,但残存的理智和对深宫那位刻骨的恐惧让她死死咬住牙关:“没有……没有主使!是我自己……是我嫉妒苏静姝!是我鬼迷心窍!啊——!” 又是一阵收紧,她惨叫连连,却依旧不敢吐露“深宫”二字。她知道,一旦说出来,不仅自己会死得更惨,凤如雪乃至整个柳家,都将被碾为齑粉!
审讯陷入了僵局。柳如眉熬过了拶指、鞭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如同破布娃娃,却始终不敢松口供出太后。她只承认了嫉妒杀人、盗窃库藏等内宅之罪,将所有通敌、黑市交易都推到死无对证的“三爷”身上。三司官员虽知她有所隐瞒,但面对一个死扛到底的妇人,尤其可能涉及宫闱秘辛,一时也难有突破。
消息传到定远侯府。
凤清歌对此结果并不意外。柳如眉深知太后的手段,为了凤如雪,她也会扛到死。但这并不重要。柳如眉的罪状已经坐实,必死无疑。而“三爷”和太后这条线,君临渊自有办法深挖。她现在的重心,是彻底掌控侯府,并应对随之而来的各方“关注”。
栖霞院被查封,柳如眉的心腹爪牙或被下狱或被发卖,凤子谦因之前有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的劣迹,被愤怒的凤远山直接下令打断双腿,丢到了最偏远的庄子上“养病”,等同于废人。偌大的侯府,仿佛一夜之间被清洗了一遍。
清秋阁成了新的中枢。凤清歌并未搬去象征主母地位的正院,依旧住在这里。她正对着桌案上那张拼接完整的绢布地图和皮革残片详图沉思。地图上山川走势奇特,标注的古篆她只能勉强认出几个,核心区域的迷宫图案更是复杂无比。仅凭此图,难以确定具体位置。
“小姐,五皇子府派人送来拜帖和厚礼,说是……慰问夫人受惊,并想探望二小姐。” 夏竹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语气带着不忿。
凤如雪?凤清歌眉梢微挑。柳如眉倒台后,凤如雪就被软禁在她自己的“揽月阁”,哭闹了几场,后来便沉寂下来。五皇子此时来“慰问”,其心可诛。无非是想看看侯府虚实,顺便在凤如雪这个“未来侧妃”身上再押一注?或者,是想试探自己?
“告诉来人,侯府正值多事之秋,不便待客。二小姐悲伤过度,需要静养,谢绝探视。礼物……原样退回。” 凤清歌头也没抬,冷淡地吩咐。她没空陪五皇子玩这种虚伪的把戏。
“是。” 夏竹应声退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五皇子的试探刚被挡回,一个更让凤清歌意想不到的人,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递来了“橄榄枝”。
午后,凤清歌正在核对账册,一个负责外院洒扫、毫不起眼的粗使小丫头,趁着送热水的机会,悄悄将一枚蜡丸塞到了夏竹手里。
“大小姐,门外……门外有个卖花的老婆婆,托人把这个交给您……说是故人。” 小丫头怯生生地说完,放下水盆就飞快地跑了。
夏竹疑惑地将蜡丸交给凤清歌。凤清歌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龙飞凤舞、极具锋芒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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