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脸色发白，紧紧抓住了凤清歌的衣袖。
凤清歌眼中也掠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警惕。她示意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处相对空旷、靠近一条散发着异味的小水沟的地方。这里已经有一些其他善堂或寺庙搭建的简易施粥棚。
“就在这儿吧。” 凤清歌戴上羊肠衣制成的手套，对夏竹和几名充当护卫的家丁（实为君临渊安排的暗卫伪装）吩咐道，“夏竹，挂上幡子。你们几个，维持好秩序，莫要拥挤生乱。”
一面写着“回春堂义诊施药”的布幡挂了起来，立刻吸引了周围流民的注意。很快，一些病痛缠身、实在熬不下去的流民便畏畏缩缩、试探着围拢过来。
凤清歌打开药箱，开始有条不紊地接诊。她声音温和，询问病情仔细，诊断手法娴熟，开出的药方也多是便宜易得的药材。对于外伤，她亲自动手清洗包扎，动作麻利精准。她刻意收敛了锋芒，表现得如同一个经验丰富、耐心细致的普通医者。
夏竹则负责分发一些治疗风寒、腹泻的成药药包，并按照凤清歌的吩咐，有意无意地向一些看起来比较机灵或者消息灵通的流民打探：
“这位大叔，您可见过一个这么高、穿着深蓝色粗布衣服、身上可能带着伤的年轻男子？大概三天前……”
“大娘，您在这片熟，听说前几日晚上，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像有打斗声？”
“小兄弟，你帮姐姐留意着点，要是看到有受伤的外乡人，特别是受了刀伤箭伤的，来告诉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暗卫们则分散在人群外围，看似维持秩序，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留意着任何可疑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凤清歌看了几十个病人，大多是营养不良、风寒感冒、皮肤溃烂等常见病。关于胞兄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流民营太大了，人口流动性极强，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出现，旧的尸体被拖走，想在这里找一个可能已经重伤垂危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凤清歌心中微沉，以为今日将无功而返时。
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挤到了夏竹面前，脏兮兮的小手飞快地抓过夏竹递出的一个药包和一块饴糖，然后凑近夏竹，用极低极低、如同蚊蚋般的声音飞快说道：
“姐姐……你说的那个受伤的大哥哥……我……我好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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