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那扇破木板门被叶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合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几乎是瘫软着滑坐在地上,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土墙上,震得胸腔一阵闷痛,牵扯着肋下和丹田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勉强压下那翻江倒海的眩晕感。
小小的柴房再次将他包裹,霉味、汗臭、泥土腥气混合着他身上浓烈的垃圾场恶臭,形成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光线透过屋顶和墙壁的破洞,投射下几道惨淡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他顾不上这些了。
怀里的“宝藏”硌得他生疼,也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烫着他的神经。那包混杂着泥土的废丹渣,那块沉重冰冷的锈铁疙瘩,还有几株干瘪的止血草根茎——这是他豁出半条命,在污秽与绝望中淘来的唯一希望!
左手掌心被金属碎片划开的伤口,在反复的翻找和污泥的侵蚀下,已经红肿发烫,一跳一跳地抽痛着,边缘甚至有些发白流脓。肋下的瘀伤和丹田的撕裂痛更是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身体像被彻底掏空,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只想立刻昏死过去。
但不行!
丹田深处,那尊虚幻、布满裂痕的小鼎,那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意念呼唤,如同最严厉的鞭策,狠狠抽打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饿…能量…修复…”
“修复…修复你,老子才能活!” 叶东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丝,混合着嘴里的污泥味,咸腥无比。他挣扎着挪到柴房最阴暗、最角落的干草堆旁。这里相对隐蔽,光线也最暗,能最大程度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宝藏”一件件拿出来,放在相对干净些的干草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生怕弄丢了一丝粉末,碰掉了一点锈壳。
目光首先落在那包用破衣襟包裹的废丹渣上。解开破布,灰白色的粉末混杂着黑色的泥土,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和土腥气混合的古怪气味。这就是他翻遍毒气洼地找到的“精华”?
叶东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死死盯着这包灰扑扑的东西,里面仿佛蕴藏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钥匙。他伸出微微颤抖、沾满污泥和血痂的右手食指,极其小心地捻起一小撮——真的只有一小撮,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点点。剩下的,他无比珍重地重新包好,塞回怀里最贴身的地方。这是他的本钱,容不得半点浪费!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柴房污浊的空气呛得他咳嗽起来,牵扯着伤口又是一阵剧痛。他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抗议,忽略伤口的灼痛,忽略环境的恶劣,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期盼,都凝聚起来,如同百川归海,全部投向自己的丹田深处!
内视!
这一次,比在垃圾场时更加艰难。身体的剧痛如同无数根钢针,不断刺穿着他凝聚起来的精神力。丹田的撕裂感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拉扯着他的意识,想要将他拖入痛苦的深渊。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滑落,混着污泥滴落在干草上。
“给我…沉下去!” 叶东在心中疯狂地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他的精神触须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前行,一点点,一寸寸,艰难地穿透混乱的经络,避开灵力暴走留下的焦痕,无视干涸血管的阻滞,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狠劲,再次朝着那片代表着毁灭和痛苦的核心——破碎的丹田废墟——狠狠刺入!
黑暗!冰冷!死寂!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精神触须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中颤抖着,几乎要溃散。但这一次,叶东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不再茫然探寻,而是集中所有的意念,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呼唤神只,对着那废墟核心最黑暗处,对着那尊虚幻、残破、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小鼎,发出无声的呐喊:
“鼎!出来!你要的能量!老子给你找来了!”
“给我烧!”
“炼了它!”
没有回应。
只有丹田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精神力的过度集中和透支,让他的太阳穴如同被重锤猛击,突突直跳,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晕厥过去。
“操!给老子动啊!” 叶东的意念在绝望中咆哮,带着一股拼尽一切的疯狂!他将那捻在指尖的一小撮废丹渣泥土混合物,想象成自己全部的希望,全部的不甘,全部的愤怒!他不再试图去“看”,而是用尽灵魂的力量去“想”!去想那尊鼎!去想它燃烧!去想它吞噬掉指尖这点污秽的粉末!
意念如同实质的火焰,疯狂地灼烧着他自己的精神,也灼烧着丹田那片死寂的黑暗!
嗡!!!
就在叶东的精神力即将彻底崩溃,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刹那!
丹田废墟的最核心,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那尊虚幻、布满裂痕的小鼎,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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