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城墙上遍布着刀劈斧凿的痕迹,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锈与烈酒混合的粗犷味道。
这里不是天子脚下、文风鼎盛的帝都,而是大闵王朝最桀骜不驯的边陲重镇。
城主府内,气氛却比城外的风雪还要冷上三分。
主位上,云州城主卫坚,一个年近四十、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男人,正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牛角杯。他的目光落在堂下那个虽然风尘仆仆,却依旧强撑着皇子仪态的男人身上——大皇子,顾成。
“殿下,您是说……要借我云州的兵,去对付手握北境军权的季家女?”卫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顾成微微一笑,他轻轻拂去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温声道:“卫城主,用词要精准。不是‘借’,是‘合作’。本王也不是要对付季家女,而是要‘清君侧’。”
“清君侧?”卫坚嗤笑一声,“大皇子殿下,您如今可是被女帝亲自下令追捕的‘叛逆’。我卫坚虽然只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君侧’,恐怕清的就是您自己吧?”
这番话,已是赤裸裸的羞辱。
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勃然大怒。
但顾成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卫城主,明人不说暗话。女帝年事已高,对季家军权尾大不掉之势早已心怀忌惮。我,而是先帝的嫡长子。
季微语不过是一个外姓臣子。待我拨乱反正,登临大宝之日,你云州卫家,便是从龙之功,封侯拜将,世袭罔替,岂不比在这苦寒之地当一个听调不听宣的城主,要风光百倍?”
卫坚手指在牛角杯上敲了敲,发出“叩叩”的轻响。
他当然看得出,眼前的顾成,不过是一条被猎人追赶的丧家之犬。但他这条犬,却有着最尊贵的血统。这面“先帝嫡长子”的旗帜,在某些时候,比十万大军还要好用。
季家军如今士气颓废,加上顾成这张牌,他便能将自己的出兵行为,从“地方割据”美化成“匡扶正统”。
这笔买卖,似乎……做得过。
“殿下说得天花乱坠,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如今兵无一卒,将无一人,拿什么来跟我‘合作’?”
顾成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用明黄绸缎包裹的虎符,轻轻放在桌上。
“凭这个。”
那是……羽林卫的虎符!虽然只是半枚,但足以调动京畿附近的部分兵马。
“本王在逃亡之前,早已布下后手。”
“京中三万羽林卫,有一半的将领只要本王振臂一呼,他们便会响应。此外,朝中六部,至少有两位尚书,是本王的人。卫城主,你以为我为何能从天罗地网中逃到你这云州?”
“最重要的是顾言欢现在,就在本王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朝不保夕。只要我们抓住顾言欢,就等于多一个筹码。届时,北境军或能不战自乱。这天下,唾手可得!”
卫坚沉默了。
他盯着那半枚虎符,又看了看顾成那张看似真诚、实则暗藏杀机的脸。
豺狼与毒蛇,各有算计。
“好!”良久,卫坚一拍桌子,震得牛角杯都跳了起来,“本城主就陪殿下赌这一把!殿下需要多少兵马,尽管开口!”
“如此,便多谢卫城主深明大义。本王,静候佳音。”
两人相视而笑,厅堂内的气氛似乎瞬间变得热络起来。
然而,当顾成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蠢材,真以为我会让你世袭罔替?待我功成,第一个要削的,就是你这种拥兵自重的地方藩王。”
而在他身后,卫坚端起牛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皇子又如何?不过是我卫坚手中的一面旗。待你与季家斗得两败俱伤,这大闵的江山,姓顾还是姓卫,可就说不准了……”
就在这时,季家军营帐帘被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掀开,他单膝跪地声音急切而响亮:
“报——!将军!探子传来急报,大皇子顾成,已于三日前,现身云州!”
季微语只觉得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云州?卫坚?
“云州”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卫坚此人,更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野心勃勃。
顾成逃到那里,绝不是苟延残喘,而是要引狼入室!
“据我们在云州的暗线回报,城主卫坚……已下令集结城中所有兵马,似乎……似乎与大皇子达成了某种协议!”
“协议?”
季微语笑了,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那只原本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此刻却猛地握成了拳。
前所未有的杀意。
“传我军令,”
“三军整备,粮草先行。三日后,兵锋所指——”
她伸出纤细却有力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的那个点上。
“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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