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刻,悦来楼二楼靠窗雅间。林姝玥取下斗笠,素色襦裙上还沾着今早查案时蹭到的草屑。
谢砚舟站在她身侧,指尖轻轻拂过她肩头,动作自然得仿佛春日里拂去柳梢的风,惹得一旁的苏桃桃捂嘴偷笑,小铃铛在热气中晃出细碎的响:“谢大人对姐姐这般细心,旁人瞧了还以为你们才是庆功宴的主角呢!”
箫妄言晃着折扇跨进门,扇面上新画的醉卧钟馗正叼着半块糖糕,墨色衣摆扫过桌沿时带起一缕椒麻香气:“小桃桃就知道打趣人!”他甩扇指向桌上蒸腾的菜盘,“瞧瞧这道‘鸿运当头’,可是本侯爷特意让厨子用三叶草形状的模具蒸的馒头,寓意咱们大理寺破案如神,三两下就掐住贺承那厮的七寸!”
“打住吧你。”林姝玥笑着摇头,用公筷夹了块椒麻鸡放入谢砚舟碗中,“再胡说八道,这道菜就要被你说得没人敢动筷子了。”
谢砚舟垂眸看她,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指节轻轻叩了叩她的碗沿:“先喝些银耳羹垫胃,昨晚你在验尸房又熬到子时。”他的声音低柔,像春日溪水漫过青石,只有对面的林姝玥能听见。
雅间内的暖炉烧得正旺,苏桃桃盯着盘中油亮的糖醋排骨,忽然指着箫妄言的扇子惊呼:“小侯爷,你这钟馗怎么还叼着糖糕?莫不是被姐姐的糖画摊勾了魂?”
“这叫‘钟馗吃甜糕,邪祟全吓跑’!”箫妄言挑眉,折扇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弧度,镇北侯府独子的创意,如何?待本侯爷明日就让城西摊的老板照这模样做糖画,保准卖得脱销!”
林姝玥忍笑摇头,余光瞥见谢砚舟夹起椒麻鸡时,袖口露出的一道旧疤——那是他去年查私盐案时留下的。
她忽然想起今早他替自己整理验尸包时,指尖在她银链上停留的温度,耳尖微烫,连忙低头抿了口茶。
戌时初刻,菜过五味。箫妄言正绘声绘色地给苏桃桃讲西域商队如何用糖画诱捕沙漠盗匪,忽有亲信小厮跌跌撞撞跑上楼,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惊得他折扇“啪”地合拢,嘴角抽搐着反问:“你说什么?母亲又给我定了三家小姐?”
小厮苦着脸递上烫金拜帖,红纸上“柳府”“李府”“张府”三个朱印刺得箫妄言眼眶发疼:“夫人说,若是侯爷再不成亲,便要请出《镇北侯府家规》挂在正门,公示全城三日,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瞧瞧镇北侯府选媳的标准!”
林姝玥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谢砚舟伸手替她稳住杯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令堂对贤侄的终身大事,倒是格外上心。”
“上心?这是要把本侯爷架在火上烤!”箫妄言仰天长叹,折扇重重敲在掌心,“镇北侯府独子又如何?二十一岁被催婚一年,母亲恨不能把全京城的世家女都塞进侯府的花轿!”
苏桃桃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问:“《镇北侯府家规》很厉害吗?比谢大人的刑案记录还厚?”
“那是本侯爷的‘催婚咒’!”箫妄言甩扇指向谢砚舟,“谢大人,你倒是说说,这世上哪有母亲逼着儿子娶不相识的女子的道理?”
谢砚舟挑眉:“令堂望子成龙心切,镇北侯府三代单传,自然希望你早日开枝散叶。”
“去去去!”箫妄言瞪他一眼,忽然转向苏桃桃,折扇轻敲她的碗沿,“小桃桃,你说本侯爷该怎么躲这门当户对的亲事?是学你姐姐装病,还是学谢大人整日泡在验尸房?”
苏桃桃手指绞着裙角,头垂得低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小侯爷一表人才,自然要配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末了竟像蚊子哼哼,“像小侯爷这样的家世,本就该娶门当户对的姑娘……”
箫妄言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拍桌而起:“家世家世!母亲就知道家世!”他忽然凑近谢砚舟,压低声音道,“谢大人,借你的暗卫用用?本侯爷想从后墙翻出去躲几日,等母亲消了气再回来!”
谢砚舟摇头失笑:“镇北侯府的墙高三丈,墙顶还嵌着碎玻璃,你确定要爬?”
戌时三刻,小厮第三次来催,箫妄言不得不起身告辞。他对着谢林二人作揖,余光瞥见苏桃桃垂眸盯着桌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铃铛,忽然心血来潮,从袖中掏出个锦盒递过去:“小桃桃,送你个玩意儿。”
苏桃桃抬头,眼睛亮了亮——锦盒里躺着枚蝴蝶形状的糖画,糖霜用金粉勾着三叶草纹路,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
“城西摊新出的‘金蝶戏草’。”箫妄言晃了晃折扇,语气随意,“本侯爷路过时顺手买的,你喜欢就拿着。”
“好漂亮!”苏桃桃轻轻拿起糖画,蝴蝶翅膀上的金粉落在她指尖,像撒了把碎星,“谢谢小侯爷!”
箫妄言笑着转身,小厮已在门口催促第三遍。他边走边回头喊:“谢大人,这顿算本侯爷欠你的!改日带你们去吃城东的烤羊腿!”
谢砚舟摇头,从袖中取出银锭递给小二。林姝玥望着箫妄言消失在楼梯拐角,转头看向苏桃桃,只见少女正小心翼翼地将糖画收进袖中,指尖抚过锦盒边缘时,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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