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正盛,仿佛把整个京城都塞进了蒸笼。蝉鸣聒噪得像是在给滚烫的青石板打拍子,街边的老榆树被晒得叶子打卷,唯独白若雪的摊位前一片阴凉——不是因为树荫浓密,而是定北侯府的亲兵们用长枪挑着帆布,硬是在榆树下搭出了个临时凉棚,帆布边角还绣着歪歪扭扭的糖球图案,据说是赵铁柱用佩刀挑线绣的。
白若雪斜倚在竹榻上,脚趾头晃悠着蹭过面前的铜盆。盆里泡着刚从井里吊上来的西瓜,青绿的瓜皮上凝着珍珠似的水珠,映得她眯起的眼缝里全是狡黠的光。她叼着根甘草棍,看着赵铁柱像捧着圣旨似的抱着个西瓜走来,忍不住笑出声。
“雪姐!十车西瓜全码成方阵了!”赵铁柱的大嗓门震得榆树叶簌簌作响,这个能单手举起百斤石锁的壮汉,此刻却用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护着西瓜皮,生怕蹭破半道纹路,“您瞧这队形,跟咱军营的粮囤一个模子刻的,每层都对齐了街角的拴马桩!”
白若雪吐掉甘草棍,坐直身子打量那西瓜阵。好家伙,十车西瓜被码成了四四方方的立体方阵,每一层西瓜都首尾相接,缝隙间能塞进一枚铜钱,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军营壁垒。她晃了晃手里的拨浪鼓,铜珠子撞出清脆的响:“铁柱啊,你这码瓜的本事,不去给兵部管粮库真是屈才了。”说着捞起个西瓜往石板上一磕,“咔嚓”声中瓜瓤裂开,红得像朝霞的果肉混着汁水淌出来,甜香瞬间盖过了街边的汗味。
旁边的墨影正对着账本长吁短叹,狼毫在宣纸上悬了半晌,终究在“将军追妻专项支出”下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宣纸上列着密密麻麻的条目:丞相府“猪油神油”差评损失费五十两,太傅夫人“糯米珍珠粉”秘方转让费一百两,最扎眼的是“南宫翎追妻培训班第一期学费三十两”,后面还备注着“含糖葫芦实习耗材五两,西瓜沙冰研发经费八两”。
“郡主,”墨影笔尖一歪,在宣纸上点出个墨点,“将军上个月的俸禄才一百二十两,您这‘智商税’收得比户部尚书还狠。”
“胡说!”白若雪一把抢过账本,算盘打得噼啪响,铜珠子在阳光下闪成一片虚影,“上次他送十车西瓜害我连夜熬沙冰,耽误了三天爆浆糖球的生意,这五十两算赔误工费!还有那暖玉并蒂莲——”她抬手指了指隔壁“宝昌当”的鎏金幌子,“当了五十两,正好填他砸手里的西瓜窟窿,这叫商业互补,懂不懂?”
墨影:“……” 他默默在心里给将军算了笔血泪账:追妻至今,赔光了祖传玉扳指、半副铠甲碎片,倒贴三个月俸禄,关键是连郡主的手都没牵上,反而落得个“倒贴王”的名声。
更离谱的是周围晃悠的亲兵们。瘦猴儿踮着脚给蜂蜜水扇风,袖口还沾着昨天包糖球时蹭的糖霜,扇出来的风都带着甜味;矮墩儿举着块木板当招牌,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将军府特供冰沙,吃一口凉到脚后跟”,落款处还画了个咧嘴笑的糖球;最绝的是新兵蛋子,正跟王大娘掰扯得唾沫横飞:“大娘您看这沙冰,用的是将军府冰窖头茬冰,跟您孙子的拨浪鼓一个价,买一碗送半拉糖球,划算!”
王大娘笑得露出后槽牙,拍着大腿直晃:“铁柱啊,你们将军知道自家亲兵在这儿‘跳槽’吗?昨儿个我还见他在绸缎庄对着霞帔发呆呢,那眼神跟丢了魂儿似的!”
赵铁柱挠了挠头,铁打的脸颊居然泛起红晕:“将军?他这会儿准在书房研究《凤求凰》图谱呢,昨儿个还让我帮着找‘如何让郡主收下定情信物’的话本,哪晓得咱们在这儿帮雪姐赚大钱!”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擂鼓般碾过青石板。南宫翎翻身下马,墨色锦袍下摆还沾着城郊演武场的草屑,显然是从军营一路疾驰而来。他目光如电,扫过西瓜阵里帮忙递勺子的亲兵,掠过给白若雪扇扇子的赵铁柱,最后定格在正在账本上画哭脸的墨影身上,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
“你们在做什么?!”声如洪钟,震得瘦猴儿手里的扇子“啪嗒”掉进蜂蜜水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两只觅食的麻雀。
全场瞬间寂静,亲兵们像被点了穴,赵铁柱保持着递西瓜的姿势僵在原地,嘴角还沾着刚才偷吃的西瓜籽;墨影下意识把账本往怀里藏,却露出“将军学费”那一页,上面“玉扳指 当银五十两”的字迹格外刺眼。白若雪慢悠悠摇着团扇站起来,裙摆扫过西瓜皮上的水珠,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哟,战神大人查岗啦?快来验收您的‘精锐部队’,现在都是我‘乐安小筑’的金牌员工了。”
南宫翎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欢,视线死死盯着墨影怀里的账本:“墨影,本王让你盯着郡主,你就是这么盯的?连账本都帮着算到本王头上来了?”
墨影苦着脸往前蹭了半步,靴底碾过一粒糖渣,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将军,末将是怕郡主算错账……您看这‘培训班学费’,其实该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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