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朱雀大街的灯笼便如被戳破的糖葫芦串,一盏接一盏湮灭在夜色里。唯有白若雪的糖球摊还亮着盏豆油灯,灯芯结着焦黑的花,将铜锅映得忽明忽暗,锅沿凝结的糖霜在夜风里泛着冷光,像撒了把碎银子。阿三阿四蹲在地上收拾家什,哈欠声此起彼伏,阿四揉着红肿的眼皮,指甲缝里还卡着前天熬糖留下的琥珀色糖渍。
"雪姐,"阿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咱这月钱能涨两文不?昨儿数钱数到梆子响三更,手指头到现在还打颤呢,跟中了风似的。"他晃了晃手,仿佛那手指还在抽筋。
白若雪蹲在油渍斑斑的钱袋旁,拇指沾着唾沫熟练地捻动铜板,闻言头也不抬:"涨?等我赚够千两黄金,给你们一人铸个金元宝,砸得你们龇牙咧嘴喊疼!"她将最后三枚铜板塞进钱袋,帆布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如狸猫般从对面药铺的墙角窜出。为首的刀疤男蒙着黑布,只露出一道蜈蚣似的伤疤爬过眼睑,手里的砍刀斜挑着油灯,刃口晃出冷冽的光弧:"识相的赶紧把钱交出来!不然砍了你们的爪子拿去串糖球!"刀锋划破空气,带起的风熄了灯芯上的火星。
阿三阿四"嗷"一嗓子缩到白若雪身后,扁担"哐当"砸在地上,惊飞了墙角觅食的蟋蟀。白若雪却眼睛一亮——那不是恐惧的光,而是商人看见商机时的灼热。她往后退半步,用屁股死死挡住钱袋,声音甜得像刚熬好的麦芽糖:"三位大哥,有话好说嘛,不就是劫财吗,何必动刀子呢?伤了手还怎么抢钱呀?"
刀疤男往前逼近一步,靴底碾碎了块隔夜的糖渣,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少他妈废话!再啰嗦直接砍手!"刀锋擦过油灯盏,火苗"滋啦"一声歪向一边,将他脸上的刀疤映得如同活物般扭曲。
白若雪突然将钱袋口朝下猛地一抖,三枚铜板"叮铃"坠地,在青石板上骨碌碌滚出三尺远,撞在墙根才停下。"哎呀!"她拍着大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今天生意不好,就赚了这几文钱,还不够给我家阿三阿四买草鞋呢!"
三个劫匪顿时愣住了,面面相觑间露出错愕。白若雪趁机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喊得整条街都能听见:"阿三!阿四!把我藏在床底的'千两黄金'抬出来,给这位大哥开开眼!别让人家以为咱是穷光蛋!"
阿三阿四虽吓得腿肚子打转,却秒懂主子的套路。阿三抄起墙角的破铜锣,用扁担狂敲起来,阿四则一脚踹翻了盛满洗碗水的木桶,"当啷"巨响混着水声在巷子里炸开,水花溅湿了劫匪的裤脚。
"来咯——千两黄金在此——"阿三喊得破音,铜锣声震得劫匪耳膜发疼,仿佛整条街都在轰鸣。
刀疤男脸色煞白如纸,死死盯着黑漆漆的巷子深处,误以为无数官兵正举着长枪埋伏在阴影里。白若雪叉着腰,故意将破布衫的领口扯开些,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内衬,声音里带着三分嚣张七分戏谑:"知道厉害了?我爹当年在镇北王府当王爷时,玩的套路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
刀疤男看着深巷里随风晃动的树影,错当成官兵晃动的枪缨,魂飞魄散间转身就跑,砍刀险些砍到自己的脚踝:"快撤!这娘们是个疯子!说不定真有伏兵!"
另外两个劫匪跑得更狼狈,其中一个草鞋跑掉一只,光脚踩在满地糖渣上直打滑,像只被追的鸭子。白若雪捡起空钱袋,追了两步又停下,冲他们背影扯着嗓子喊:"下次劫道前先打听清楚!本郡主的钱袋是那么好抢的?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想抢钱先交学费!姑奶奶我当年在王府玩过的空城计,能写三本书!"
阿三阿四瘫在地上,汗湿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石板,胸口剧烈起伏:"雪姐,您这招...比您做的朝天椒糖球还刺激!我刚才差点尿裤子!"
"那是!"白若雪拍着钱袋上的灰,指尖蹭过帆布上的糖渍,"记住了,遇到危险别慌,动脑筋比动刀子管用。你看他们,被我三枚铜板加一声吆喝就吓跑了,多划算!"她晃了晃钱袋,里面稀拉的响声像是在应和。
墙角的阴影里,南宫翎缓缓收起千里镜,镜筒上还沾着夜露,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白若雪数钱时指尖的温度。墨影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差点把腰间的佩刀笑掉:"将军,您早该出手了,万一那刀疤男伤了郡主..."
"她玩得挺开心。"南宫翎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夜风吹起他墨色的披风,露出内衬绣着的玄色云纹,"本王为何要打扰?"他看着白若雪叉腰骂街的模样,觉得比看十遍《孙子兵法》还要有趣。
墨影:"..."他家将军什么时候变成看热闹的市井闲人了?
这时,白若雪突然朝墙角喊道:"战神大人!看戏看得开心不?要不要下来帮忙搬'千两黄金'?我还缺个力气大的抬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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