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下的幽蓝光芒随着两人的深入愈发灼眼，孙小朵的鞋底刚碾过第三块青石板，地面突然传来"咔"的轻响。
韦阳的降魔杵"当"地砸在地上——他们脚边的石缝里猛地窜出三根青铜刺，擦着孙小朵的裤脚扎进墙里，尖啸声像极了老鸦半夜叼走鸡崽时的叫唤。
"这破机关比我爹当年闯蟠桃园时的守卫还凶！"孙小朵拍了拍胸口，神珠在袖中烫得她直搓手，"韦阳你记不记得？
上回在东海，敖丙说他藏龙珠的洞也这么多刺，结果被我用金箍棒捅漏了墙——"
"小、小朵！"韦阳突然拽她往旁边一扑。
两人滚进石阶拐角的阴影里，就见方才站的位置"轰"地裂开个坑，涌出的黑风卷着碎石子砸在墙上，"这机关...好像会认人！"他抹了把脸上的灰，降魔杵上还粘着半块带符文的碎石。
孙小朵盯着那碎石上的纹路——和神珠里的星图有三分像。
她咬了咬嘴唇，把神珠掏出来举在掌心。
红光刚漫开，周围的机关突然"咔咔"作响，青铜刺缩回墙里，地面的裂缝也开始愈合。
韦阳瞪圆了眼睛："小朵你这珠子...比我师父画的镇魔符还管用！"
"我爹说这珠子是我出生时，从花果山山顶的灵石里蹦出来的。"孙小朵把神珠往怀里塞了塞，指尖轻轻蹭过上面的小花纹路，"那会儿他还说，等我十六岁，就能用这珠子...找我娘。"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像片被风卷走的桃花瓣。
韦阳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石阶尽头的幽蓝光芒突然暴涨。
两人眯着眼抬头，就见那团光裹着的青铜门"吱呀"裂开条缝，门内石壁上嵌着块黑黢黢的石碑，表面的符文像活了似的游来游去。
"到了。"孙小朵咽了口唾沫，拽着韦阳的袖子往门里钻。
石碑上的符文在他们靠近时突然静止，最顶端一行字泛着血光浮出来："齐天血脉再现，天命将改，四海动荡，三界危矣。"
"齐天...血脉？"孙小朵的手指抖得厉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说的是我？
我是灾星？"她突然转身抓住韦阳的胳膊，眼睛里泛着水光，"韦阳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出生？
要是没有我，天庭是不是就不会..."
"胡说！"韦阳急得耳尖通红，降魔杵"咚"地杵在地上，震得石碑都晃了晃，"上回你救被雷劈的小仙童，上个月你帮土地公修被洪水冲垮的庙，前儿个你还偷偷给广寒宫的兔子塞胡萝卜——"他挠了挠后脑勺，声音突然放软，"小朵，你要是灾星，那我...我就是跟着灾星跑的大傻子。"
石碑后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叹息。
两人猛地转头，就见白须飘拂的天机老人扶着青铜门站在那儿，手里端着盏青釉茶盏，茶烟绕着他的长须打旋儿："小丫头，你本不该看到这段话。"他抿了口茶，茶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年齐天大圣闹完天宫，玉帝便下了封口令，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录都要销毁——包括你娘留下的那半块命盘，包括你出生时花果山的石破天惊。"
"凭什么？"孙小朵攥紧神珠，红光从指缝里漏出来，"我爹是齐天大圣，我娘是...是他说的'最厉害的女战神'！
天庭凭什么抹掉我的存在？"
天机老人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望着孙小朵发顶翘起的呆毛，忽然笑了："因为你的存在，是天庭最不愿承认的意外。
就像当年石猴从石头里蹦出来，谁也没料到那石头里还藏着...另一道魂。"
"轰——"
头顶传来炸雷般的响动。
孙小朵抬头，就见青铜门上方的穹顶裂开道金纹，玉帝的身影踏着祥云降下来，冕旒上的明珠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盯着石碑上的血字，嘴角抽了抽："好个天机老人，朕让你烧了所有预言残卷，你倒藏得比王母的仙桃还严实！"
"陛下，有些因果...烧不掉的。"天机老人又斟了盏茶，茶烟里隐约能看见星图流转，"就像这小丫头，您封了她的出生记录，却封不住她的定海神珠。"
玉帝的目光"唰"地刺向孙小朵。
她被那目光烫得后退半步，韦阳立刻跨前一步，降魔杵横在两人中间。
玉帝冷笑一声："你不该来此。"他抬手一挥，青铜门"哐当"闭合，头顶的穹顶也开始往下压，"从今日起，天机阁封阁百年。
至于你——"他盯着孙小朵怀里的神珠，"你这灾星，最好永远别让朕再看见！"
"谁是灾星还不一定呢！"孙小朵梗着脖子喊，神珠突然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红光"轰"地炸开，一道光幕浮现在众人面前，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被人强行抹去又复原的："真正的威胁，藏于至高之处。"
玉帝的冕旒"哗啦"掉了两串珠子。
他盯着光幕，脸色白得像被霜打过的牡丹，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的玉圭，指节泛着青白："封...封阁！
所有仙官退下！"他转身要走，又猛地回头瞪着孙小朵，"你...你给朕等着！"
"小朵，穹顶要压下来了！"韦阳拽了拽她的袖子。
孙小朵这才发现，原本闭合的青铜门不知何时又开了条缝，神珠正对着门缝发光，上面的小花纹路亮得刺眼。
她咬了咬牙，拽着韦阳往缝里钻："跑！
等出了这破阁，我非得去蟠桃园摘俩桃子压压惊——"
"小丫头。"天机老人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记住，至高之处的威胁，不是你爹，不是魔君...是——"
"轰！"
青铜门在他们身后重重闭合。
孙小朵回头，就见门缝里漏出的光突然变成了绿色——是蟠桃园那片桃林的颜色。
韦阳抹了把脸上的灰，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小、小朵，前面有棵桃树...还挂着半拉没吃完的桃核！"
孙小朵望着那熟悉的桃核，突然笑了。
她把神珠塞进怀里，拽着韦阳往桃林深处跑："走！
先找个能藏人的桃树洞，等我爹来接咱们——"
风卷着桃瓣从头顶掠过。
远处传来天兵的喊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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