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坐回椅子上，表情缓和了些："看来大家的意见很一致。"他转向赵建国，"赵主任，你怎么看？"
赵建国感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明白祁同伟这是在逼他表态，而会议室里的风向已经很明显了。"我......我当然尊重大家的意见。只是考虑到某力空调的品牌效应，如果完全拒绝，会不会错失一个机会......"
"机会？"祁同伟打断他，"赵主任，招商引资不是饥不择食。我们工业园区现在已经有二十七家规上企业，去年税收增长百分之十八，完全有底气选择优质项目。"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况且，你真以为某力空调会很抢手？"
赵建国一愣："祁书记的意思是......"
"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祁同伟的声音冷静而犀利，"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林总经理在别处也提出了类似条件，看哪个地方政府最'慷慨'。这不是商业谈判，这是赤裸裸的利益勒索！"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祁同伟的分析震住了。确实，某力空调的体量虽大，但又有那个地方的政府胆敢用人民的利益去如此地“慷慨”一家企业？
祁同伟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翻了几页："看看这些条件，免税、低价土地、政府采购，每一项都是把公共资源往私人口袋里送。如果我们答应了，老百姓会怎么看？上级领导会怎么看？"他合上文件，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是原则问题，没有商量余地。"
赵建国感到一阵燥热，松了松领带。他原以为祁同伟会为了政绩而妥协，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这让他既尴尬又有些对某力空调（老而不死的老女人）的恼火："祁书记，那您的意思是直接回绝？"
"不。"祁同伟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我要见见这位林总经理。"
"您要见她？"赵建国惊讶地睁大眼睛。
"对，你安排一下。"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商人敢向政府提出这样的条件。我也想当面问问她，凭什么认为吕州市政府会答应这种不平等条约。"
会议室里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几位局长交换着眼色，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期待。祁同伟在吕州官场以沉稳着称，很少如此锋芒毕露。
"好的，我尽快安排。"赵建国点头应下，心里却打起了鼓。他了解祁同伟的性格，这位年轻的市委常委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极致。
"散会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祁同伟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同志们，招商引资很重要，但我们必须守住底线。政府不是企业的提款机，公共资源不是私人牟利的工具。某力空调这件事，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个原则。"
他站起身，其他人也纷纷起立。"另外，"祁同伟补充道，"今天的讨论内容，在最终决定前不要外传。赵主任，约好时间后直接通知我。"
"明白。"赵建国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林雅传达这个消息。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祁同伟站在窗前，望着工业园区远处整齐的厂房和宽阔的道路。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如今已在祁同伟与多个前辈的努力下，成为吕州市经济增长的引擎。每一家企业、每一寸土地都凝聚着园区工作人员的心血。
会后，祁同伟办公室！
"祁书记。"赵建国去而复返，站在门口有些踌躇。
祁同伟没有回头："还有事？"
"关于林总......"赵建国斟酌着词句，"她可能不太好说话。我在想，是不是先让下面的人接触一下，探探口风......"
"不必。"祁同伟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直接约她来我办公室。我倒要看看，这位林总经理到底有多大的'气势'。"
赵建国咽了口唾沫，点头退出。走廊上，他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林雅的电话。
"林总，是我，赵建国。"他压低声音，"关于您提出的条件，我们祁书记想亲自和您谈谈......对，就是市委常委、我们工业园区的党工委书记祁同伟......时间？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赵建国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隐约感觉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而自己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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