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的剑锋刺破最后一缕魔气时，腕间的龙纹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嗡——"
震耳欲聋的龙吟从骨骼深处炸响，他低头望去，玄铁战靴下的血色地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裂缝中渗出粘稠如墨的雾气，那些本该被净化的魔气竟在重组，顺着他的脚踝缠绕而上。
"不对劲！"
苏沐雪的冰绫如白蛇狂舞，将三名扑来的魔修冻成冰雕。可下一秒，冰雕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咔嚓碎裂后，魔修们带着更浓郁的死气重生，利爪上还凝结着冰碴。
"他们的魂魄和这祭坛绑在一起了。"老道士甩出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钱串叮当作响，"这不是普通的封印，是用万人精血养的'活祭坛'！"
凌辰突然想起魔将临死前的狞笑。那家伙故意挨了他一剑，滚烫的魔血溅在祭坛中央的黑石上，原本黯淡的古老符文正顺着血迹蔓延，在地面拼出狰狞的六芒星阵。
"退到阵眼！"他拽起被魔气灼伤手臂的苏沐雪，玄铁剑横扫出半轮月弧，剑气撞上涌来的魔潮，却只激起一片黑雾。那些魔气落地后竟化作扭曲的触手，死死缠住他的剑刃。
老道士咬破指尖，将血点在桃木剑上："北斗归位！"七道金光从剑尖射出，在半空组成斗柄形状，暂时逼退魔群。可他刚喘口气，就见凌辰身后的黑石突然裂开，一只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手掌猛地拍出！
"小心！"苏沐雪的冰绫及时缠上凌辰的腰，将他拽得一个趔趄。那掌风擦着他的肩头掠过，祭坛边缘的石柱瞬间被碾成齑粉，碎石中还夹杂着未烧尽的骨灰。
"是深渊领主的投影！"老道士的声音发颤，桃木剑上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这祭坛根本不是封印，是给领主开的'门'！"
凌辰盯着那只缓缓缩回黑石的手掌，玄铁剑突然剧烈震颤。他低头发现，剑身上的龙纹竟在发烫，与黑石中渗出的金色鳞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这石头......"他刚要伸手触摸，整座祭坛突然剧烈摇晃。六芒星阵的每个角都升起丈高的光柱，将天空染成诡异的紫黑色，云层里传来沉闷的咆哮，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冲破云层。
苏沐雪的冰绫突然绷直，她脸色煞白地指向凌辰身后："你的伤口！"
凌辰这才感觉到肩头剧痛，刚才被掌风扫过的地方，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黑色的纹路像藤蔓般往心口爬。更可怕的是，那些纹路竟与祭坛地面的符文如出一辙。
"魔气入体了！"老道士甩出一张黄符贴在他肩头，符纸瞬间冒起黑烟，"这是深渊法则的力量，普通符箓镇不住！"
凌辰咬着牙运转内劲，丹田处的气旋却像撞上了铜墙铁壁。那些黑色纹路所过之处，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甚至能听到脑海里传来蛊惑的低语，怂恿他放弃抵抗。
"别听它的！"苏沐雪握住他冒冷汗的手，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他体内，所过之处，黑色纹路暂时冻结，"用你的龙血压制！"
这句话点醒了凌辰。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玄铁剑上。龙纹瞬间暴走，金色光芒顺着剑刃爬上他的手臂，与黑色纹路激烈碰撞。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撕扯，疼得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看清了黑石的真面目——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片凝固的龙血！
"是上古龙族的封印！"凌辰嘶吼着将玄铁剑刺入黑石，"他们用龙血当门板，现在被魔气泡软了！"
剑尖没入的瞬间，整座祭坛爆发出刺目金光。凌辰仿佛听到了远古的龙吟，黑石表面的鳞片纹路活了过来，顺着剑刃爬上他的手臂，与他的龙纹融为一体。
"不好！他要和封印共鸣了！"黑雾中传来魔领主的怒吼，无数魔气凝聚成巨爪，朝着凌辰的天灵盖拍下。
苏沐雪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挡在他身前，冰绫结成密不透风的冰盾。老道士也将桃木剑插在她脚边，自己则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老夫这把骨头，就当给你们垫路了！"
"道长！"凌辰目眦欲裂，却被龙血与魔气的拉锯钉在原地。他眼睁睁看着冰盾寸寸碎裂，老道士的道袍被魔气撕开，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旧伤——那是无数次与妖魔搏斗留下的勋章。
"小娃娃，记住了。"老道士咳出一口血，却笑得灿烂，"修道不是为了长生，是为了护着身后人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化作一道流星撞向魔爪。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凌辰感觉体内的龙纹彻底觉醒，玄铁剑自动飞出，悬浮在他头顶，剑身流转着上古符文。
"以我龙魂为钥，封！"
凌辰的瞳孔变成竖瞳，金色的龙威席卷整个祭坛。那些重生的魔修在龙威下直接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黑石中的领主投影发出不甘的咆哮，却被重新合拢的龙血封印死死按住。
当最后一缕魔气被吸入玄铁剑，天空的紫雾渐渐散去。凌辰扶住脱力倒下的苏沐雪，看着空荡荡的祭坛，突然发现老道士消失的地方，只留下半块刻着"守"字的桃木牌。
"他还会回来的。"苏沐雪轻声说，指着桃木牌上闪烁的微光，"修道人的魂，没那么容易散。"
凌辰握紧那块温热的木牌，抬头望向远方。地平线上，更多的魔气正在聚集，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阴影在移动。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龙纹，又看了看苏沐雪手腕上的冰绫，突然笑了。
"走吧。"他将玄铁剑扛在肩上，剑身还在微微发烫，"前面还有更多道门要关呢。"
苏沐雪点头，冰绫在她指尖流转出清澈的光芒。两人并肩走出残破的祭坛时，朝阳正好冲破云层，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
远处的魔气翻涌着，仿佛在酝酿更可怕的风暴。但凌辰知道，只要他们还站着，这道防线就永远不会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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