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夷人!尼德兰!艾德里安!奇怪的块茎!
这几个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几块炽热石头,瞬间在李岩被绝望和冰冷账单冻结的心湖中,激起了剧烈翻腾的涟漪!他死寂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芒骤然亮起!
尼德兰(荷兰)!他脑中属于现代的灵魂碎片猛地翻腾起来!低地之国,海上马车夫!十七世纪!他们船上会有什么?香料?黄金?不!最重要的是——粮食!耐旱高产的作物!土豆!红薯!玉米!
那所谓的“奇怪的块茎”、“土疙瘩”…难道…难道是…?!
一股近乎本能的冲动,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瞬间攫住了李岩。他猛地蹲下身,双手抓住信使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渴望而嘶哑变形:“块茎?!什么样的块茎?!是不是…是不是埋在土里长的?皮色发黄或者发红?形状…形状不规则?!”
信使被他眼中骤然爆发的、如同饿狼般的骇人光芒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忆:“是…是土里挖出来的…堆在船舱角落…很多…皮…皮是黄褐色,坑坑洼洼的…还有些…有些是长条状…红皮的…戚将军说…闻着…闻着没什么味…那红毛头子…叫艾德里安的…比划着说…说能吃…很…很顶饿…在海上…当…当粮食…”
轰!
李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黄褐色坑洼的块茎——土豆!红皮长条状的——红薯!真的是它们!大航海时代的馈赠,旧大陆的饥荒克星!高产、耐旱、耐贫瘠!无需精耕细作,无需大量水源灌溉!它们蕴含的能量和可能性,在通州这片焦渴的土地上,比黄金更珍贵万倍!
“戚光呢?!船呢?!”李岩猛地站起,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甚至带着一丝颤抖,“人!船!还有那些块茎!现在何处?!”
“戚将军…押着船和人…在…在离通州最近的…小清河临时码头…离…离这里…快马…大半日路程…将军派…派了几波兄弟送信…路上…路上不太平…遇到流民…抢…抢水…就…就剩小的一个…”信使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同伴尽殁的悲凉。
小清河码头!大半日路程!
李岩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压倒了所有关于系统、关于透支、关于代价的冰冷算计!
“赵魁!”李岩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刚才的颓丧与冰冷被一种近乎燃烧的亢奋取代,“此地由你全权负责!继续用火压制邪石!桐油不够,拆工棚!拆马车!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给我堆上去!务必坚持住!筒车…尽力维持!能抽多少水是多少!保住墨衡性命为第一要务!军医需要什么,不惜一切代价!”
他语速极快,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现场:“点五十名最精锐的骑兵!不,一百名!备足弓弩刀盾!一人双马!带上水囊和干粮!立刻!马上!”
赵魁被李岩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和杀气腾腾的命令弄得一愣,下意识吼道:“得令!”随即才反应过来,急道:“大人!您要去哪?!外面流民四起,凶险万分!您不能亲身犯险!”
“险?”李岩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光芒,“通州几十万条命,墨衡一只眼睛,还有这每分钟都在烧掉的‘国运’…哪一样不是险?!再险,险得过坐以待毙?!”他指向东方,“我要去小清河!亲自会会那些红毛夷人!看看他们带来的‘土疙瘩’,是不是能救命的仙丹!”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在火焰中搏动挣扎的邪石,看了一眼缓慢转动的筒车,看了一眼墨衡所在工棚的方向,意识深处那闪烁的系统界面似乎又黯淡了一分,消耗的数字变成了0.055%/分钟。他猛地甩头,仿佛要将这一切连同那张冰冷的“文明账单”都抛在脑后。
“走!”李岩一声低喝,如同出鞘的利剑,率先冲向早已被亲卫牵来的战马。翻身上马的动作带着一股一去不回的狠厉。一百名精挑细选、杀气腾腾的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践踏起干燥的尘土,如同一股决绝的铁流,冲破弥漫的死气与绝望,向着东方,向着那未知的、可能蕴含着唯一生机的海岸线,狂飙而去!
尘土尚未落定,马蹄声犹在耳畔回荡,通州这片被邪石与绝望笼罩的土地上,死寂再次加深。而此刻,千里之外的紫禁城,文华殿内的风暴,却已掀至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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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
龙涎香的袅袅青烟,此刻也无法驱散弥漫在殿堂内的冰冷与肃杀。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那番“擅动地脉,引动天罚,黑煞冲犯帝星”的泣血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早已蓄势待发的清流怒火。
“臣附议!陛下!天象示警,地气暴戾,此乃亘古未有之大凶!李岩、墨衡为求奇技淫巧之功,罔顾天理,擅掘地脉,惊动邪秽,致使帝星飘摇,国本动摇!其罪滔天,万死难赎!”一名翰林院编修激动得胡须乱颤,声音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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