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云栖已蹲在灵田边查看新抽穗的灵稻。
指尖拂过稻叶上凝结的露珠,她却半点没心思欣赏这抹青翠——青梧昨夜那声"连命都保不住"的威胁,像根细针直扎在她心口。
"在想青梧?"
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间特有的清冽。
云栖回头,见他着一袭玄色执法袍,腰间玉牌在雾中泛着冷光,眉峰却比往日缓和许多。
自昨日当众拆穿青梧暗桩后,他看她的目光里总像裹着层温水。
"她不会轻易罢休。"云栖捏碎掌心的露珠,水珠顺着指缝滴落,"昨日那团黑雾里有腐臭味,像是魔修的'蚀骨散'。
中了这毒的人自毁时会留残魂,能附在活物身上。"
沈砚的指尖在剑柄上顿了顿:"我已让执法堂封锁后山密林。
但..."他目光扫过她腰间鼓起的农典轮廓,"更棘手的是她埋下的暗桩。
昨日魏师姐只招了三个,仙门上下千余弟子,谁知道还有多少?"
话音未落,田埂传来细碎脚步声。
吕师妹抱着个竹篮跑过来,发梢还沾着晨露:"师姐!
我给你带了灵米糕——"话未说完,她身后追来个素衣师姐,一把将她拽住:"小师妹,你忘了青梧师姐说的?
和那杂役走太近会被魔教盯上!"
"不是的!
师姐她不是——"吕师妹急得眼眶发红,素衣师姐却连拖带拽把人拉走了。
竹篮"啪嗒"掉在地上,两块米糕滚到云栖脚边。
云栖弯腰拾起,米糕上还留着吕师妹指尖的温度。
她抬头望去,不远处药堂弟子三三两两聚着,见她看来便匆匆别开眼;昨日还拍着她肩膀说"信你"的肖公子,正被两个同伴拉进偏殿,其中一人冲她狠狠瞪了一眼。
"是谣言。"沈砚的声音沉了沉,"青梧昨日自毁前应该传了消息。
我刚从演武场过来,外门弟子都在说你私藏魔器,与魔教勾结。"
云栖捏紧米糕,指节泛白。
她早料到青梧会反扑,却没料到这招"污名化"来得这么快。
仙门最忌惮的便是与魔教牵连,从前她是杂役,无人在意;如今稍有起色,这顶帽子足以让她寸步难行。
"去藏书阁。"她突然抬头,"秦道长昨日在人群里搓了七次袖子。"
沈砚挑眉:"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他每次想说话又不敢时,就会搓袖子。"云栖想起前月帮秦道长整理古籍时,对方因记错典籍位置急得直搓袖子的模样,"昨日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害怕,倒像...愧疚。"
藏书阁外的铜鹤香炉飘着沉水香。
云栖站在廊下等了盏茶工夫,才见秦道长抱着一摞《百草经》匆匆赶来,鬓角沾着星点墨迹——他总爱边抄书边想事,常把墨汁蹭到脸上。
"云、云姑娘。"秦道长见着她,脚步顿了顿,目光在她和沈砚之间游移,"执法堂主也在?"
"秦师叔。"沈砚抱了抱拳,语气比平日柔和三分,"昨日之事,云栖受了委屈。
若您有什么线索,不妨直说。"
秦道长喉结动了动,往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前日我整理《玄门密录》,翻到卷末夹着张纸。
上面写着...写着'戊时三刻,藏书阁三层东窗'。"他从袖中摸出块碎玉,"这是我在那页纸下捡到的,纹路像极了魔教的'引魂玉'。"
云栖接过碎玉,触手生寒。
玉身刻着扭曲的魔纹,与青梧昨日拿出的黑令牌倒有几分相似。
"可我不敢声张。"秦道长搓着袖子,指节泛白,"青梧那丫头...上月我撞见她在偏殿烧魔文,她便说要揭发我当年偷抄《丹经》的事。
我...我也是被逼的。"
"您没做错。"云栖将碎玉收进袖中,"您今日肯说,便是帮了大忙。"
秦道长眼眶一热,突然弯腰行了个大礼:"云姑娘,你若信我,今夜子时三刻,藏书阁三层东窗下有块松动的砖。
当年我被罚抄书时,藏了本《历代暗桩志》在里头。"
夜风卷着桂香钻进藏书阁窗棂时,云栖正踮脚够第三层东窗的砖缝。
沈砚站在她身侧,玄色大氅半拢着她,像道移动的屏障——执法堂的夜巡被他用"核查典籍"的令牌支走了,高护卫的脚步声此刻该在西院晃悠。
"这里。"云栖指尖触到块略松的青砖,轻轻一推,"咔嗒"声里,块巴掌大的铜匣掉了出来。
沈砚点亮火折子,暖黄的光映着匣上刻的"暗桩"二字。
云栖刚要掀开匣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好个云姑娘,好个执法堂主。"
罗书生抱着一卷《星象图》从阴影里走出来,往日斯文的脸上挂着阴笑。
他今日没穿常服,而是套了件墨绿镶黑边的长袍,腰间悬着的玉佩正是魔教特有的"蚀月纹"。
"我就说青梧师姐多虑,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偏要自己往网里钻。"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藏书阁四角突然窜起黑雾,将门窗封得严严实实,"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了指脚下若隐若现的红纹,"魔修的'困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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