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刻,午门鼓鸣三声。
御史大夫沈钧、高品御医顾彧、中宫尚宫林慎携同入堂,林婉儿亲坐中位,以皇后之名,主持三堂会审,查太后掌权期间是否私用内库、密结旧党、图谋废立之事。
朝臣震动。
这是大燕开朝以来,第一次由皇后亲自主持政堂大审!
三堂之外,百官列席,皇帝并未出面,却特批“皇后临政特权”,赐玉节金印,威权等同御前。
林婉儿着玄裳金线,素面朝天,眸光如雪,唇不点朱,语不带情。
她站起,取下袖中书册,朗声道:
“《内库流银录》记载,去年冬月,内帑支出三十六万两,名为‘祭祀雪灾’,实则无事。”
“本宫问:此银花于何处?”
御史沈钧随即揭发:“查无此祀,无雪、无灾,银两由太后内署密批,流入不明商会,账目不存。”
顾彧亦补道:“太后遣人入太医院,三年调换药方五十三处,服药者多为反对太后党派之嫔妃与妃子。”
“死因皆模糊不清,疑似长期微毒摄入。”
林婉儿沉声道:“证据具在,可请陛下亲临问审。”
她一击一击,不怒而威。
而此刻,寿康宫内,太后冷笑:“真是好一出‘凤后听政’。”
“她既要问罪,那便给她送一个‘替罪羔羊’。”
“吩咐下去,令林慎亲笔写供,说一切皆为她所谋,与哀家无关。”
宫人惊:“可林慎是您的亲信——”
“正因如此,她才该死。”
“本宫要让林婉儿尝尝,她最信的人倒戈背叛时,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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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风彦之独自潜入内狱,找到了林慎。
林慎伏案长泣:“权爷,我……我不敢逆她……我的家人都在她手中。”
风彦之递上一枚玉符:“我风家府邸,已护你亲属,安然无恙。”
“只要你敢将她的命令讲出来,我保你周全。”
林慎手抖如筛,最终含泪落笔,将太后逼迫之事一一道来,并附上往来书信一封。
风彦之长叹一声,将那封信折好,藏入袖中。
他知道,明日之后,整个朝局,将再无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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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审第二堂,林婉儿宣读供状,当庭呈上林慎手书,证实太后以母后之位操纵内务、借宫权行外政,甚至意图私废今上。
朝堂哗然!
而皇帝仍未现身。
百官望着林婉儿的身影,只觉这位曾经的冷宫弃妃,如今已化作刀锋之主,寒意逼人。
这时,太后终于现身。
她未着凤袍,仅穿素衣,头戴白纱,步入堂中,眼神却如寒冰穿骨。
她冷声问林婉儿:“你以为,有了几封供状,就能动得了哀家?”
“你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女人。”
林婉儿平静地望她:“可我,是皇后。”
“陛下册我为后,众臣认我为主,我便可审你、斥你、废你。”
“太后若不服,便请自请褫位,自证清白。”
太后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林婉儿!”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血书,猛然展开,朗声道:
“本宫手持先帝遗诏,皇帝若昏庸无为,可废之立新!”
“如今皇上宠信妖妃,罔顾母后,疑惧忠臣,本宫……要求废帝立储!”
众臣大哗!
此言一出,便是弑君之举!
林婉儿神色不动,反而抬手唤人:“四皇子在否?”
一声“在”,殿外传来一声男音——
只见一身紫袍少年缓步而入,眉眼英挺,英姿俊朗,正是皇帝嫡弟——四皇子萧景曜。
他向太后行礼,却在众人期待之下,冷冷摇头:
“太后,儿臣蒙恩养于西苑,从未问政。”
“今见中宫审理详明,陛下威仪未失,臣不敢违纲纪,求立之命,恕难从命。”
太后身形一震,几乎当堂跌倒!
林婉儿缓缓起身,轻声道:“多谢四皇子,秉公言事。”
“太后若再有异动,本宫将以谋逆论处,移交宗正寺!”
此言如雷贯顶,太后面色惨白,踉跄退后两步,终于——
“咳咳咳!”
一口血喷出!
皇帝此时才姗姗来迟,步入大殿。
他看着眼前这满目狼藉、风云初定的大堂,望着林婉儿那冷静而沉稳的背影,心头百感交集。
“婉儿。”
她转身,看见他,眸光不再温柔。
“陛下。”
“此事既审清,请您下旨。”
皇帝看着她眼中的清冷与陌生,忽而哑然失语。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
这个女人,不再是那个任他随意弃用的林婉儿了。
她,是一把真正的刀。
锋芒出鞘,便不再归鞘。
他缓缓抬手,声音低沉:
“传朕旨意——”
“太后罢权,闭宫修行,永不干政。”
“皇后林婉儿,暂摄内政,辅佐朕理朝。”
百官顿首。
林婉儿低眉行礼:
“臣妾……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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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风彦之望着这一切,长身而立。
他知,这一局她赢了。
可真正的血与火,才刚刚开始。
——天子之怒,后宫之变,权谋之间,最难预料的从来不是敌人,而是……
爱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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