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紫禁城,檐角滴水,浮光掠影。
沉郁天色之下,气氛愈发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宫人皆屏息静气,整个皇宫仿佛被一张无形巨网笼罩,只待风起,便能收网猎物。
而网的编织者,正是中宫沈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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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司,幽深狭长的地牢之中,昏黄灯火映出数张苍白面孔。
白清辞身着新制紫衣司服,手执令牌,立于沈婉宁身后,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数名旧部。
“陈执事,张内吏,李御前……”
沈婉宁一一念着名单,声音如玉珠落盘,却让人心惊胆战。
“你们在绣衣司任职十余年,皆是太后提拔之人。你们可知,你们抄录的账册,有多少‘失误’,多少‘遗漏’?”
“贵妃每月赏银三百两,账册中却只记百两,剩余之数,流向何处?”
“当年‘月华案’,为何证人全部‘失踪’?”
“还有,前贵人刘氏,诬陷婉仪投毒一案——是谁篡改供词?是谁通传消息给贵妃?”
三人跪伏在地,不敢吭声。
白清辞踏前一步,冷声道:“娘娘在问你们,难道你们还在等太后为你们撑腰?”
“如今绣衣司归中宫,不从令者,杖责三十,贬作外奴。”
沈婉宁目光如刃:“陈执事,若你愿坦白,可免其一罪。”
陈执事咬牙,沉默许久,忽然猛地磕头:
“臣……臣有罪!一切皆是贵妃所授命,太后默许,臣不敢违命,只能行事隐瞒……”
“但臣手中有记录,当年所有改动、信件来往……皆抄有底稿!”
沈婉宁眉梢轻挑:“很好。”
“将人带下,关押慎刑司,待赦免法旨。”
其余二人见状,也纷纷惊惧求饶。
白清辞低声一笑:“一颗石子落水,池中鱼便乱了。”
沈婉宁望着地牢中瑟缩跪伏的人群,淡淡开口:
“这是第一步。”
“清洗,是从根上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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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如流水般自绣衣司悄然流入各宫。
贵妃听闻三名亲信被捕,脸色顿时惨白,摔碎茶盏:“贱人!她真敢动本宫的人?!”
贴身嬷嬷战战兢兢道:“娘娘莫急,如今太后尚在……中宫纵有胆,也未必敢对您真正下手。”
贵妃眼神一狠:“她敢!你以为她是宫中那些只会求恩的蠢妇?她今日敢动陈执事,明日就能掀翻尚服局!”
“快,叫人去请太后——再不出手,便真叫那贱人骑到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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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太后正在午后小憩,接见贵妃时,仍神色安然。
“贵妃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本宫还未死,她沈婉宁就翻不得天。”
贵妃跪地请罪:“太后,婉宁如今已彻底掌控绣衣司,陈执事、李内吏皆被打入地牢。她这是要斩草除根!”
“若再不制她,怕是中宫无人能制,等陛下亲政之日,她便一言可废本宫……”
太后合上佛经,轻叹:
“你还是不懂……她若只为权,尚有回旋余地。”
“怕就怕,她动的是恨。”
“哀家手里,有她母亲的旧事……你可知她娘,当年为何郁郁而终?”
贵妃一怔:“不就是得罪先帝,被冷落多年?”
太后缓缓摇头:“不只是冷落。是哀家与贵妃之母合谋,送她入冷宫,让她不得见子一面,活活病死。”
贵妃大惊:“那沈婉宁——知晓此事?”
太后叹息不语。
窗外,一片春雪悄然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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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宫之中。
萧景砚正在书案前翻阅刑部密函,一名侍卫飞奔而入:
“启禀摄政王,绣衣司已按中宫命,暂封尚服局,逮捕副司苏嬷嬷。”
萧景砚挑眉:“动得快,狠得准。”
“中宫这手,是断贵妃的臂膀。”
副将低声道:“王爷,需不需您出面相助?或者——阻一阻?”
萧景砚放下手中文牒,语气清淡:
“不急。”
“她若真有野心,不会止于一局尚服。”
“我倒想看看,她下一刀——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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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宫灯尽熄。
沈婉宁立于廊下,看着新调入的绣衣司女官练习执令仪规,神色宁定。
阿絮递上披风,低声问:“娘娘,您真的打算彻底查下去?”
“贵妃已急,太后必动手。”
沈婉宁轻声笑道:“我等的就是她动手。”
“只有她暴露全部底牌,我才能一击制胜。”
她回头看了眼夜空,喃喃:
“我已在宫墙中沉浮十年,是时候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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