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在甄府别院那华贵异常却又不失雅致的厅堂内,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上等沉水香清幽淡雅的气息,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深冬的寒意,却驱不散笼罩在这座华美府邸深处、那无形的沉重与压抑。
我携几位夫人踏入这被甄宓精心安置的“行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汉献帝刘协,这位名义上依旧统御四海的少年天子,穿着一身象征尊贵的玄色常服,却难掩其下的清瘦与苍白。他并未端坐主位,而是略显局促地坐在下首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圈椅里,双手无意识地放在膝上,指节微微泛白。昔日尚存的一丝少年意气,早已被连年的颠沛流离磨灭殆尽。
当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阳光在我身后勾勒出威严的轮廓时,刘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站起,却又被无形的枷锁按回椅中。
董贵妃,这位曾经艳冠洛阳的绝色佳人,此刻虽盛装华服,珠翠环绕,却难掩眉宇间刻骨的憔悴与忧惧。她紧挨着刘协坐着,一只手看似自然地搭在刘协的椅背上,实则指尖用力,骨节发白,仿佛要将自己仅存的力量传递给身边这风雨飘摇中的少年天子。
她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戒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她身旁,年仅三岁的小皇子刘冯,穿着小小的锦袍,正依偎在乳母怀中,睁着一双懵懂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陌生的来客。乳母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国丈董承,这位曾参与衣带诏、试图挣扎于命运旋涡的老臣,此刻如同风干的枯木,垂首侍立在一侧。他须发皆白,腰背佝偻,昔日沙场武将的锐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暮气沉沉和一种认命般的木然。他的目光低垂,盯着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仿佛那上面刻着他无法挣脱的宿命。
整个厅堂,华美而空旷,暖意融融却死寂一片。阳光越是明亮,越衬得这“尊贵”囚笼里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小皇子偶尔无意识的咿呀声,打破这令人难堪的寂静。
“臣,罗业,携内眷,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我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沉寂。邹玉、甄宓、杜鹃、貂蝉四位夫人也随之敛衽行礼,仪态端庄。
“大将军……免礼,诸位夫人……免礼。” 刘协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努力想维持天子的威仪,却显得底气不足。他抬了抬手,动作有些僵硬。“赐座……快给大将军和夫人们赐座。”
内侍慌忙搬来锦墩绣椅。我谢恩落座,几位夫人也依次在稍后位置坐下。甄宓作为此间府邸半个主人,姿态最为从容,目光温婉地掠过天子和贵妃,带着安抚的意味。邹玉端庄沉静,杜鹃则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着传说中的天子和贵妃,又觉得气氛过于沉闷,悄悄吐了吐舌头。貂蝉依旧安静,低垂着眼睑,如同画中美人。短暂的寒暄过后,厅堂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阳光在光洁的地面上缓缓移动。
“陛下与娘娘在此间,可还安好?若有任何短缺,但请吩咐,甄宓定当竭力周全。” 甄宓率先开口,声音清越柔和,如同珠玉落盘,打破了僵局。她看向董贵妃,眼神真诚。
董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如同枯萎的花朵,毫无生气:“劳烦甄夫人挂念,一切……都好。府邸华美周全,远超洛阳旧宫,妾身与陛下……感激不尽。” 她的话语带着小心翼翼的斟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我,带着深深的探询。这“好”,究竟能持续多久?
我自然捕捉到了这目光中的深意。我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茗,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温热,带着上品云雾的甘醇,熨帖着肺腑。他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迎向刘协和董贵妃,声音低沉而清晰,开始讲述这场震动天下的战事:“陛下,娘娘,此番三津之役,非臣好战,实乃国贼曹操,欺君罔上,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我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曹孟德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其想挟持陛下于陈留,名为尊奉,实为囚禁!” 我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刘协和董贵妃心上。刘协的脸色更加苍白,双手紧紧抓住了扶手。董贵妃则下意识地将小皇子往怀里搂紧了些,眼中恐惧更甚。董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更甚者!” 我的声音愈发激昂,“曹操为挟天子,稳固其权位,竟不顾陛下安危,悍然发兵,意图吞并河北,将陛下彻底沦为掌中玩物!其先锋悍将许褚,凶残暴戾,于黄河岸边,竟敢对陛下昔日近臣张绣将军痛下杀手,若非我军将士拼死相护,几遭不测!” 我将张绣初阵重伤之事,巧妙地与“护卫天子近臣”联系起来,更显曹操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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