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宸把江逾朝的笔记本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可这并不能缓解他心里的空落,反而像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他那个被他推开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开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市里打转。
“去老城区,”凌宸坐在车里,对司机说。他记得江逾朝提过,小时候和外婆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
车子在狭窄的街道里穿行,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晾晒的衣物,空气里飘着煤炉和油烟的混合气味,和他习惯的高级香水味截然不同。
他让司机停在一条巷口,自己下车慢慢走。
这里的房子大多拆了,露出断壁残垣,只有几棵老槐树还在。
他问了几个坐在门口乘凉的老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江逾朝的年轻人。
老人们摇摇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昂贵的西装和皮鞋,那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没见过,小伙子,你找错地方了吧?”一位老奶奶颤巍巍地说,“这一片早拆迁了,住这儿的人早搬光了。”
凌宸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废墟,心里一阵茫然。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江逾朝的了解竟然这么少。
他只知道他会做桂花糕,知道他喜欢修复旧书,却不知道他外婆家的具体位置,不知道他小时候的玩伴是谁,甚至不知道他离开凌家后,能去哪里。
回到车上,凌宸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去大学区,”他又说。江逾朝以前提过,想考美术学院,后来没去成。
他在大学城附近的咖啡馆、画室转了个遍,逢人就问,得到的只有陌生的眼神和摇头。
“先生,您到底在找谁啊?”一个咖啡馆的服务员终于忍不住问他。
凌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江逾朝的名字。
在他心里,江逾朝就是“江逾朝”,是那个永远跟在他身后的人,可在别人眼里,江逾朝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陌生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宸不再去公司,也不理会家里的电话。
他的车停在各个可能有江逾朝身影的地方,看到稍微有点像的背影,就立刻冲过去。
有一次,他追着一个穿白衬衫的背影跑了三条街,结果发现是个送外卖的小哥。
小哥被他追得一脸惊恐,以为遇到了疯子。
“对不起,对不起……”凌宸喘着气,连连道歉,看着小哥骑车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无力。
媒体开始报道“凌氏小少爷行踪诡异”的新闻。
照片上,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地站在街头,和以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凌家继承人判若两人。
柳曼打电话来骂他:“凌宸!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赶紧给我回来!”
“妈,”凌宸的声音沙哑,“你见过江逾朝吗?他有没有联系你?”
柳曼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那种人,走了就走了,正好!你赶紧给我忘了他,明天张叔叔家的女儿……”
凌宸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他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这么陌生。
“少爷,回去吧,”司机小心翼翼地说,“您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凌宸没理他。
他打开手机,翻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凌峰的。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拨了过去。
“喂,”凌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哥,”凌宸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你有没有见过江逾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是凌峰的叹息:“阿宸,你当初要是对他好点……”
“我知道错了!”凌宸猛地提高声音,“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我找找他,求你了……”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求”字,此刻却脱口而出。
凌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让人帮你留意着,但阿宸,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你得做好准备。”
挂了电话,凌宸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做好准备?准备什么?准备永远失去他吗?
他不甘心。
车子开到一个旧书市场附近,凌宸让司机停下。
他记得江逾朝喜欢逛旧书店,说那里有时间的味道。
他推开车门,走进嘈杂的市场,闻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一家店一家店地看。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市场里的人渐渐散去。
他走到一家卖旧家具的摊位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他吗?
凌宸心脏狂跳,拔腿就追。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绕过堆放的旧桌椅,那个身影却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逾朝!”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
只有风吹过垃圾桶的声音作为回应。
凌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黏在皮肤上,很难受。
他看着眼前四通八达的小巷,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他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在街头巷尾奔波,却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抓不住。
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真心,如今成了他求而不得的珍宝。
他不知道,在不远处的一条街上,江逾朝正和温雅一起走进一家新开的古籍修复小店。
店里的灯光暖黄,映着江逾朝平静的侧脸,他正听温雅说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而凌宸,还在黑暗的小巷里,像个迷路的孩子,寻找着他再也回不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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