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完规则,中年修士点燃了一根细长的线香。
尹妙立刻行动起来。研磨灵米对她而言并不陌生,控火七日带来的对力量的精细掌控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她握住药碾手柄,意念微沉,手臂沉稳有力,推动碾轮的动作均匀而流畅,没有丝毫急躁。细白的灵米粉如同雪花般从碾槽边缘溢出,细腻均匀。她甚至能分心留意其他考生的动静。
辨识药材更是轻松。《百草经》残卷她早已翻烂,加上微弱的药理感知,桌上摆放的甘草(甘平)、黄连(苦寒)、薄荷(辛凉)很快被她准确认出并说出性味,引得旁边那位年轻的女修弟子微微颔首。
一切顺利。尹妙心中稍定,开始着手炼制“清心散”。主药材是甘草和薄荷,辅以少量宁神花。她熟练地按比例称量好药材,准备放入小药炉。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且慢!”一声尖利的喝声响起。
只见李翠花不知何时竟挤到了木屋门口,指着尹妙,一脸悲愤地对着主考官喊道:“执事大人!各位仙师!这丫头有问题!她偷了我家的‘赤蝎粉’!那可是剧毒之物!就藏在她身上!她要用来害人!”
满场哗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尹妙身上!正在研磨或炼药的考生们也纷纷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尹妙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诬陷!赤裸裸的诬陷!她看着李翠花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再看看她身边王铁柱嘴角那一抹阴冷的得意,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毒计!他们不仅要让她落选,还要彻底毁了她!
“你血口喷人!”尹妙强压住翻腾的怒火和巨大的恐慌,厉声反驳。
“血口喷人?”李翠花哭天抢地,“大家看看!她一个穷丫头,哪来的灵米?哪来的本事通过初试?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王仙师(她指着王铁柱),你可是亲眼看见她鬼鬼祟祟在药铺附近转悠的!”
王铁柱立刻上前一步,对着主考官恭敬行礼,语气却带着少年人的刻薄:“回禀陈执事,弟子王铁柱,昨日确实在周伯的药铺附近见到此女徘徊,形迹可疑。李婶(李翠花)家中前日恰好失窃,丢失的正是炼制不易的‘赤蝎粉’!”他看似作证,实则句句诛心,将“穷”、“可疑”、“失窃”、“剧毒”这些词强行关联在尹妙身上。
主考官陈执事的眉头深深皱起,看向尹妙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严厉。旁边两位弟子也面露警惕。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尹安尹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小脸煞白,想冲过来却被维持秩序的弟子拦住。
“我没有偷东西!更没有什么赤蝎粉!”尹妙大声辩驳,声音却因愤怒和紧张而微微发颤。她感觉四周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身上,孤立无援。这盆脏水,泼得又狠又毒!一旦坐实,别说拜入仙门,恐怕立刻就会被抓起来!
“哼,有没有,搜一搜便知!”李翠花尖声道,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陈执事沉吟片刻,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打乱了节奏。他正要开口下令搜查。
千钧一发之际!尹妙的目光猛地扫过桌上自己刚刚研磨好的那堆细腻如雪的灵米粉,又扫过旁边用于炼制清心散的药材,尤其是那味黄连!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的脑海!
“等等!”尹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执事大人!弟子有办法自证清白!无需搜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陈执事和李翠花母子。
尹妙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指着桌上那堆自己研磨的灵米粉,又拿起一小块黄连,朗声道:“赤蝎粉,性极热,剧毒,遇水则显赤红之色,且气味辛辣刺鼻,经久不散!而灵米粉,性中正平和,蕴含温和灵气!”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陈执事:“弟子请求取清水一碗,将我这研磨好的灵米粉溶于其中!若弟子身上真藏有赤蝎粉,即便未曾使用,其沾染的微量气息与粉末融入水中,也必会引动水色变化,或逸散辛辣异味!若水清无异味,则足证弟子清白!此乃药性相冲相显之理!”
她的话语清晰有力,引用了基本的药性知识,提出了一个基于药理的、可操作的验证方法!这完全超出了一个山村穷丫头的认知范畴!
陈执事眼中精光一闪,露出明显的讶异。旁边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年轻男修弟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兴趣。
“好!”陈执事沉声道,“取水来!”
一碗清水很快端到尹妙面前。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尹妙舀起一小勺自己研磨的、雪白的灵米粉,缓缓倒入清水中,并用一根干净的木筷轻轻搅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碗水。
灵米粉慢慢溶解,清澈的水变成了乳白色,如同牛乳。没有一丝一毫的红色出现!水面平静,没有任何异常气泡,更闻不到半点辛辣刺鼻的气味!只有灵米溶解后淡淡的、清甜的米香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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