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小棠已登上天膳阁最高处的观景台。
青灰色的雾霭漫过她的绣鞋,沾湿了裙角的缠枝莲纹。
她攥着《本味经》的手微微发紧,指节在晨光里泛着青白——自昨夜火符焚尽后,她总觉得有根细若游丝的线,正从心口往皇宫方向抽扯。
“哗啦”一声,她抖开经卷。
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墨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像有人蘸着晨露在写,待字迹完全显形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宿主更替进度:90%——抉择时刻临近。”
风掀起一页纸,拍在她手腕上。
苏小棠盯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在御膳房地宫,她被灶神残识附体时,经卷里也浮现过类似的字,只是那时进度条才到30%。
如今进度飙到九成,连“宿主更替”四个字都泛着暗红,像被血浸过的。
“小棠。”
身后传来熟悉的沉水香。
陆明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未散的睡意,却又藏着惯有的冷静。
苏小棠转身时,正看见他手里攥着半卷染了朱砂印的密报,袖口还沾着星点墨迹——显然是刚从暗桩处取了消息便直奔天膳阁。
“地宫崩塌后失踪的厨役,查到下落了。”陆明渊将密报摊开在石桌上,墨迹未干的字迹里浮着几个名字,“暗卫在西直门外破庙发现踪迹,他们颈后都有灶神纹刺青。”他指尖点过“御膳房三等厨役”的落款,“残党要这些人,绝不是当苦力。”
苏小棠的目光扫过密报,忽然想起昨夜皇帝留在乌木箸下的纸条。
御书房召见,怕是与地宫之事脱不了干系。
她捏着经卷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现在上报,他们会立刻灭口。”
“你是说……”
“他们要唤醒初代御膳师之灵。”苏小棠望向皇宫方向,那里的晨雾里仍有一点火光明明灭灭,“我在经卷里见过记载,唤醒仪式需要三样东西:活祭的厨役、封灵的古器,还有——”
“哐当!”
观景台下方传来瓷器碎裂声。
苏小棠和陆明渊同时探身,正看见陈阿四蹲在满地瓦砾前,手里举着半张泛黄的纸,脖颈上的青筋跳得像要爆开。
他的粗布短打沾着泥灰,连向来油光水滑的辫子都散了半绺,却浑然不觉,只盯着那张纸喃喃:“这菜单……这菜单是我娘的!”
苏小棠快步下了台阶。
陈阿四见她过来,手忙脚乱要把纸藏在身后,却又舍不得似的,最后摊开在她面前:“我小时候总跟着娘在灶房转,她常说‘归心羹’是咱们陈家的命根,可我十岁那年她走了,这菜谱就……”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哑了,“您看这字迹,是不是和我娘给我绣的肚兜上的字一个样?”
苏小棠的瞳孔微微收缩。
泛黄的纸页边缘卷着焦痕,中间用蝇头小楷写着“归心羹”三字,下方列着的食材里,“灶心土”三个字被重重圈了红——这正是经卷里提到的第三样东西,封灵古器需以灶心土温养七昼夜,才能引动御膳师残魂。
“阿四,你娘当年是做什么的?”她按住陈阿四发抖的手背。
“我娘……”陈阿四突然哽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她从前在宫里当厨娘,后来被赶出来……”他猛地抬头,眼里血丝密布,“小棠,这菜……很重要?”
“重要到能要了他们的命。”苏小棠松开手,指尖在“归心羹”上轻轻一叩。
晨雾里那点火光突然明了一瞬,像有人隔着雾在看她。
她抬眼时,正撞进陆明渊沉入深潭的目光——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
“去把天膳阁的跑堂都叫过来。”苏小棠转身对陆明渊道,“就说……”她顿了顿,唇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就说天膳阁要复刻失传百年的‘归心羹’,请京城的老饕们来品鉴。”
陆明渊的眼底闪过赞许。
他没多问,只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转身时袖角带起一阵风,卷走了陈阿四脚边的碎瓷片。
陈阿四还蹲在原地,攥着那张菜单,指节泛白。
他望着苏小棠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宴席上,她举着火符说“灶神在我们心里”时的模样——那时他只觉得这姑娘胆大,现在才明白,她的胆,是烧红的铁,能戳穿所有阴谋。
苏小棠重新登上观景台时,晨雾已经散了。
皇宫的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金,那点火光不知何时不见了,像从未出现过。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本味经》的轮廓,经卷里的字迹似乎又淡了些,像被什么东西覆盖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当宿主。”她对着风轻声说。
天膳阁的跑堂已经开始在门前贴告示了,红纸上的“归心羹”三个字被墨汁浸得发亮。
有早起的茶客凑过去看,惊得茶盏都差点掉在地上。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青石板路往四方飞去——而在看不见的暗处,几双眼睛正从不同的角落,盯上了那张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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