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来尝尝这个。"妇人回头,手里举着块烤得焦脆的红薯。
她鬓边的银簪晃了晃,是苏小棠在柴房梁上藏了十年的那支,"当年我被主母罚跪祠堂,是厨房张婶偷偷塞给我半块红薯。
你看,"她用指甲在红薯上划开道缝,甜香混着焦糊气涌出来,"再普通的食材,只要带着心疼它的心意去做,就能变成最金贵的味道。"
苏小棠想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妇人的衣袖。
她急得眼眶发烫:"娘,我总觉得灶神给的能力像根刺......"
"傻丫头。"妇人笑着将红薯塞进她手里,温度透过梦境的薄雾传来,"味道的本质,从来不是舌头尝出来的,是记忆与情感的共鸣。
你为那盘青菜心疼过晨露,为那尾鱼心疼过活水,为每粒米心疼过晒谷的日头——这些才是你本味感知的根。"
灶膛里的火"轰"地蹿高,妇人的身影开始消散。
苏小棠攥紧红薯,焦皮裂开的瞬间,她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侯府柴房里被她偷偷埋进灰堆的野菌,御膳房寒冬里为小太监留的姜茶,陆明渊深夜送来的那盏温在炉上的桂花酿......所有被她珍视过的温度,都化作金色的光,在她味蕾上开出花来。
"咳——"苏小棠猛然坐起,额角的冷汗浸透了鬓发。
老厨头正往她后颈敷着冷帕,见她睁眼,枯瘦的手指在她腕脉上搭了搭:"醒得比我算的早半个时辰。"他眼底的赞许像春冰初融,"方才在梦里见着谁了?"
苏小棠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喉间的苦意不知何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清冽的甜,像含着颗被露水浸过的橄榄。
她望着老厨头案上的九只空瓶,突然笑了:"我娘说,本味不在灶神的恩赐里,在我为每样食材动过的真心里。"
老厨头的手顿了顿,银白发丝下的眼角微微发红。
他转身从木柜最深处取出只白玉瓶,瓶身流转着月华般的光:"这是最后一味,忘情露。
仪式当日,灶神的镜像会引动你最强烈的情绪——喜极则乱,悲极则溃。
喝了它,能让你在幻境里保持三分清明。"
苏小棠接过玉瓶,却没有拔腮。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御膳房的飞檐在暮色里勾出暗金的边:"我在梦里想起侯府柴房的张婶,想起为我挡过板子的小桃,想起陈阿四师傅第一次夸我'这丫头有灵气'时红着眼眶的模样......"她将玉瓶收进怀中,指腹隔着布料轻轻摩挲,"这些人教会我心疼食材,我不能忘了他们的温度。"
老厨头盯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长叹一声:"你这性子,倒真像当年的我......"他抓起案上的《调和要术》塞进她竹篮,"去吧,陆小侯爷派的暗卫在巷口转悠三回了。
记住,仪式开始前别用本味感知,那老东西的镜像最会顺着味道找破绽。"
苏小棠提起竹篮往门外走,青石板的回音里突然传来老厨头沙哑的低唤:"小棠!"她回头时,正看见老人扶着案几站起身,皱纹里全是郑重,"那沈婉柔......她颈间的银锁不是普通的吉祥纹。
你若在镜中见着她,千万......"
话音未落,后巷传来暗卫清咳的声音。
老厨头猛地闭了嘴,背过身去拨弄药瓮:"快走吧,晚了陆小侯爷该掀了天膳阁的瓦。"
苏小棠跨出门槛的瞬间,风卷着暮色灌进来。
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瓶,又想起竹篮底归魂草的位置——方才出门前老厨头往篮里塞了把干艾草,说能防虫害。
可此刻她分明闻见,艾草香里混着缕极淡的腥气,像是......被泡过药水的草叶。
"姑娘,陆公子派的马车在巷口。"暗卫压低声音提醒。
苏小棠望着渐浓的夜色,将竹篮攥得更紧了些。
归魂草该是带着晨露的清苦香,可这味道......她脚步微顿,又加快了往巷口走的速度。
身后木门"吱呀"合上的声响里,老厨头望着案上九只空瓶,低声呢喃:"灶神要的从来不是味觉,是人心的破绽。
可这丫头啊......"他摇头笑了,"偏生把破绽熬成了铠甲。"
而此刻的御膳房后库,陆明渊正捏着株泛着青灰的归魂草。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这株草叶上的虫蛀痕迹,和他方才在药农手里接过的那株,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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