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渊的拇指在苏小棠腕间轻轻一叩。
他的掌心始终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此刻却烫得惊人:"她若真想背叛,方才金焰初现时就该推你去挡。"他垂眸与她对视,眼底翻涌的暗潮里浮着星子,"你信自己的本味,还是信别人的揣测?"
苏小棠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本味感知在金焰的灼烧下翻涌,她尝到沈婉柔话里的苦——是当年她被沈夫人罚跪祠堂时,膝盖压着的青砖缝里渗出的青苔味;尝到陈阿四的怒——是御膳房蒸笼水烧干时,竹篾焦糊的焦灼;更尝到陆明渊掌心的温度——是三年前他替她裹伤时,药炉里蒸腾的艾草香。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撞进脑海:"阿棠,厨者的刀要见血,但心要见光。"她闭了闭眼,喉间泛起酸涩。
清灵汤是老厨头教她制的,能镇心脉;沉梦香是陆明渊从南疆寻来的,可稳神魂。
这两样她本是备着给御膳房学徒醒酒用的,此刻却要用来赌沈婉柔的命——或者,赌自己的命。
"接住。"她突然松开陆明渊的手,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个青瓷小瓶。
清灵汤的冷香混着沉梦香的甜,在掌心凝成枚鸽蛋大的香丸。
沈婉柔望着那抹幽绿,眼底闪过挣扎,却还是伸出了手。
她的指尖在颤抖,碰到香丸的刹那,金液突然从她耳后窜出,在两人之间劈出道金红屏障。
"婉柔!"苏小棠猛扑过去,额头重重撞在屏障上。
陆明渊的符咒几乎同时贴上屏障,青纹在金焰上滋滋作响。
陈阿四的铁尺"当"地砸在另一侧,震得石壁簌簌落灰:"臭丫头疯了?
那是灶神的禁术!"
沈婉柔的眼泪混着金液滚落。
她张了张嘴,喉间却发不出声。
苏小棠看见她眼底翻涌的不是疯狂,而是......解脱?
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坠井,在黑暗里抓住的那截裙角——是沈婉柔的石榴裙。
当时嫡女的手明明已经勾住了她的手腕,却在沈夫人的尖叫里突然松开。
此刻那只手再次伸来,掌心的香丸泛着幽绿,像极了井壁青苔里漏下的月光。
"吞下去!"苏小棠吼道,声音破了音。
沈婉柔终于张开嘴。
金液在她喉间凝成锁链,却被香丸的冷香冲散。
她浑身剧震,额头浮现金色纹路,整个人缓缓悬浮半空。
金焰突然倒卷而下,在她周身凝成火茧。
苏小棠的本味感知被拽着往火茧里钻,尝到了更深处的味道——不是断肠草的苦,不是琥珀的焦,是......是母亲临终前熬的那碗阳春面,汤底里浮着的半片油花,带着刚出锅的热乎气。
"画卷!"陆明渊的低喝炸响。
苏小棠这才发现,沈婉柔掌心的残卷不知何时展开,金纹在虚空中游走成阵。
她咬着牙咬破舌尖,血珠混着本味感知的力量涌进画卷。
母意之力——那是母亲铜盒里最后半块玉牌里的力量,此刻正顺着指尖往画卷里钻,像根银针挑开金焰的乱麻。
陈阿四的铁尺突然钉在地面,震得整间密室嗡嗡作响。
他扯下腰间的围裙,蘸了蘸金焰熔出的水洼,竟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火阵:"小丫头片子,老子给你守着!"陆明渊的符咒接二连三贴在火阵边缘,青纹与金焰纠缠如蛇。
苏小棠能听见他们的心跳,像两面战鼓在左右擂动。
金焰的轰鸣渐弱。
当最后一缕火光没入画卷时,沈婉柔"砰"地摔在地上。
她咳出口黑血,抬头对苏小棠笑:"比我想的......疼些。"
苏小棠瘫坐在地,陆明渊及时托住她后颈。
陈阿四踢了踢地上的铁尺,闷声蹲下来:"臭丫头,下回再玩这么悬的......"话没说完,却从怀里摸出块糖饼,塞到她手里——是御膳放最普通的糖饼,烤得焦脆。
画卷突然泛起金光。
苏小棠挣扎着抬头,看见金纹在绢面上游走,最终凝成幅新图:一座燃烧的厨台,台上站着两个身影。
左边那个穿着月白厨裙,是她;右边那个......她眯起眼,轮廓正从模糊里往外渗,像被水晕开的墨。
陆明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指尖轻轻抚过画卷边缘:"是......"
"嘘。"苏小棠按住他的手。
她尝到了画卷里新的味道,是比桂花糖藕更甜的,带着晨露的清香——那是属于未来的味道,正从绢面里往她手心里钻。
密室顶端的金焰彻底熄灭了。
但苏小棠知道,真正的火,才刚烧起来。
喜欢灶神的味觉:庶女厨娘逆袭录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灶神的味觉:庶女厨娘逆袭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