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黑走到通风口,青砖缝隙里塞着半块冻硬的炊饼——这是暗卫每日送的"牢饭",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指甲抠开炊饼中心,藏在麦麸里的愿火残灰簌簌落进随身携带的锦囊。
囊口绣着灶神盘坐的暗纹,是老厨头用他最珍爱的蓝染布裁的,"愿火沾了灶君香火,能引动三刻神辉",他当时摸着银须说,"够你搅乱那什么焚神阵的阵眼了"。
锦囊系在通风口铁棂第三根的凹痕处时,她的指尖被铁锈划了道血口。
痛意让她清醒些——暗卫每两个时辰巡一次,现在离下一次还有半柱香。
她退回灶前,用灶灰掩了血迹,又把案几上的香罐重新码成左高右低的模样——这是毒香门的规矩,他们信"左为尊,香随势",稍有变动就会被察觉。
后半夜的寒气顺着领口钻进来,苏小棠缩着脖子数呼吸。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院外传来踢门声。
"开门!"
沙哑的嗓音像刮过砂纸,苏小棠认得这是毒香门二把手"灰面叟"的声音。
她赶紧把围裙系紧,手指在腰间香炉上按了按——愿火粉的痕迹还在,老厨头该收到信号了。
门"吱呀"一声被踹开,灰袍老者提着铜灯跨进来。
他眼角的皱纹里沾着隔夜的香灰,鹰钩鼻在灯光下投出锋利的影子:"九熏沉水调得如何?"
苏小棠捧起案上的青瓷罐,罐口腾起一缕淡紫烟——是归元草混着清心粉的气味,比赤焰草的腥气淡了三分,却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甜。"回前辈,"她垂着眼,指尖微微发抖,"昨夜试了三回比例,发现加半钱龙涎香能让烟升得更稳,您...您闻闻?"
灰面叟的鼻子几乎凑到罐口。
苏小棠盯着他喉结的滚动,听见自己耳中嗡嗡作响——若他察觉气味不对,这七日的布局就全完了。
"嗯。"老者突然直起腰,指节叩了叩罐身,"比我那几个徒弟强。"他转身时袍角扫过香柜,最底层的陶罐晃了晃,"明日辰时三刻,把这罐送进演武场后巷的破庙。
记住,走侧门,别让御林军看见。"
苏小棠攥紧围裙角,指甲掐进掌心的旧疤里——演武场后巷的破庙,正是厨神大会决赛主菜运送的必经之路。
她应了声"是",看灰面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摸到袖中被汗浸透的瓷瓶。
那是她昨夜趁暗卫打盹时,用竹片从香罐里刮出的半撮赤焰草原粉。
瓷瓶塞得极紧,瓶颈缠着她的一缕头发——若有人强行打开,发丝会断成三截,她在老厨头那学过,这叫"锁魂封"。
"这瓶,够他们喝一壶了。"她对着窗棂轻声说,把瓷瓶塞进床板下的暗格。
暗格是她用银簪挖了三夜的成果,缝隙里还塞着老厨头给的半块灶糖,此刻被体温焐得发软,甜丝丝的气味漫上来,混着她袖中残留的香灰味。
案头的短香燃到最后一寸,青烟打着旋儿往窗缝钻——这是和老厨头约的"起手香",三短一长,代表"计划启动"。
她望着青烟消失的方向,想起老厨头教她认香料时说的话:"真正的厨道,是把危机熬成汤里的鲜。"
窗外传来早市的喧闹,卖豆浆的吆喝混着挑担人的号子。
苏小棠推开窗,晨雾里飘来灶王爷庙的檀香味——今日该是祭灶的日子,往年这时候,侯府的厨娘会蒸枣花馍,孩子们举着灶糖满院子跑。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那是母亲留下的,刻着"平安"二字。
锁片下贴着张纸条,是她前夜用炭笔写的:"决赛前夜,月上柳梢头,破庙后窗见。"
风掀起她的衣角,苏小棠望着远处御膳房的飞檐笑了。
灰面叟说的侧门,她熟得很——当年在御膳房当杂役时,她总从那道小门溜出去采新鲜荠菜。
门后第三块砖下,还埋着陈阿四藏的半袋绿豆,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的阳光格外亮,照得西院的青瓦泛着金。
苏小棠弯腰收拾案几,指尖碰到香柜底层的陶罐——灰面叟说的那罐"九熏沉水",此刻正安静地立在阴影里。
她对着陶罐眨了眨眼,像在对一个老熟人说话:"别急,该来的,都在路上了。"
远处传来铜锣声,是巡城卫在喊:"厨神大会,三日后开锣——"
苏小棠望着天空中掠过的鸽群,把最后一撮清心粉撒进香罐。
风卷着香气扑进鼻腔,她突然想起老厨头常说的话:"最好的伏笔,是让敌人尝着甜,却不知甜里埋着刺。"
而这根刺,就要在决赛前夜,扎进毒香门最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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