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被从深渊里弹飞,班并没有昏迷。尽管神魂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反复敲打,几乎要碎裂开来,但他的意志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间破碎的瞬间,自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轰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堕入虚空裂缝之中。
在一连串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混沌景象中,班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石机抛射的石子,接连撞穿数层空间屏障。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色彩以极为混乱的方式交织又分离,声音时而震耳欲聋时而万籁俱寂。
就在他恍惚着以为这种无尽的坠落将永远持续时,突然一股清凉包裹全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他重重跌入一片无垠大海之中。
“嘶!好痛!”
班下意识的痛呼出声,继而惊奇的发现,尽管身体上已经遍体鳞伤,多处骨折和内脏破裂,但他的神魂却始终安然无恙,之前因空间震荡而产生的裂痕竟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坚韧。
班漂浮在浩瀚海面上,咸涩的海水漫过他的身体和脸庞。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内正在发生的惊人变化。
肉体正在持续发出咯嘣脆响,断裂的骨骼自动接合,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几息之间,所有伤势已然痊愈,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班仰天躺在大海之上,任由温和的海浪轻轻推动他的身体。他闭上双眼,神识自然而然地扩散开来,如涟漪般向四周蔓延。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如洗的晴朗,一轮辉煌大日正横亘于大海的地平线上,缓缓升空。阳光洒在海面上,折射出千万点金色光芒,犹如无数金鳞在水面跳跃。
但很快,班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天空之上并非他熟悉的宇宙星空,而是一层朦胧的黑色空间膜,仿佛一个巨大的穹顶笼罩着这片海洋。他偏头仔细观察那轮太阳,发现它并非宇宙中的恒星,而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珠宝,正散发着恰到好处的光和热,精准地模拟着真实太阳的功能。
班微微皱眉,神识转而向下方深海探去。湛蓝的海水之下,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无数海洋生物畅游其中,小的如蜉蝣,几乎肉眼难辨,大的却如山岳,缓缓游动时带起层层暗流。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大小悬殊的生物彼此相安无事,各自遵循着自己的生活轨迹,构成了一幅和谐而神秘的画卷。
班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了。他一个翻身,直接扎进深海之中,身体如利箭般破开水面,向海底深处潜去。
初入水下时,阳光还能穿透海面,将一切染上淡淡的蓝色。成群结队的小鱼如银币般闪烁着从他身边游过,好奇地打量这个不速之客,又迅速散开。越往下潜,光线逐渐变得柔和而神秘,色彩却越发丰富起来。
大约下潜了五十米左右,班进入了一片珊瑚丛林。这里的美景让他 momentarily 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形态各异的珊瑚如林中树木般密集生长,有的像鹿角般分枝,有的如扇面般展开,还有的如同大脑般褶皱缠绕。珊瑚色彩斑斓,红的似火,蓝的如天,黄的像金,紫的若霞,构成了一座水下花园。
在这珊瑚迷宫中,无数热带鱼类穿梭往来。斑马纹状的小丑鱼在珊瑚丛中嬉戏,蓝黄色的帝王天使鱼优雅地摆动尾鳍,荧光绿的雀鲷成群结队地巡游,如同流动的翡翠项链。一只海龟慢悠悠地从班身边游过,眼神中透着千年沧桑的智慧。
继续下潜,光线逐渐变弱,但生命的色彩却越发绚烂。发光的水母如幽灵般漂浮,触手如丝带随波舞动;章鱼在岩石间巧妙伪装,只有移动时才能被发现;海星如五彩星辰点缀在沙地上。班甚至还看到了一群宽吻海豚正在远处狩猎,它们协作无间,发出超声波定位猎物。
当下潜至约二百米深度时,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微妙变化。普通海洋生物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班从未见过的生物。半透明的小精灵鱼拖着长长的光尾游过,留下点点荧光;有着三只眼睛和发光触须的怪鱼好奇地靠近班,又迅速躲回暗处;甚至还有会发光的海马,身上闪烁着蓝绿色的光芒,如同移动的霓虹灯。
班意识到,他已经进入了幻想种的领域。果然,随着继续深潜,他开始看到更加神奇的生物:人身鱼尾的美丽生物手持珊瑚长矛巡逻,巨大的螃蟹举着堪比战斧的螯钳,半人半虾的战士列队游过,蚌壳中隐约可见曼妙女子身影。
海底地貌也开始变化,原本平坦的海床逐渐出现宏伟的建筑遗迹。高大的石柱倒塌在沙地上,上面雕刻着难以解读的古老图案;破碎的拱门半埋在沉积物中,暗示着这里曾经存在的文明;甚至还有整个宫殿的废墟,如今已成为各种海洋生物的家园。
班沿着一条显然是人工开凿的海沟继续前进,周围的幻想种越来越多。虾兵蟹将组成巡逻队,警惕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但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并未上前阻拦。人鱼们从各处采集着珍珠和珍稀海草,放入随身携带的篮子里;蚌精们则小心地培育着发光的珍珠,轻声哼唱着古老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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