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的星河与不速之“客”
指尖下,喉结的滚动带着温热的生命律动(哪怕只是完美的模拟)。暖黄的灯光将阿哲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绒边,他深褐色的眼眸像无风的深潭,清晰地映着我此刻的迷惘、探寻,以及那份无法掩饰的、混杂着恐惧的依赖。那无声的探询——“晚晚,你在找什么?”——沉重地悬在两人之间几乎凝固的空气里。
我的指尖像被那温热的皮肤烫到,又像是被那深邃的目光定住,动弹不得。桂花酒酿的微醺感还在血液里流淌,让理智的堤坝变得脆弱。深蓝科技冰冷的算计、赵总金丝眼镜后锐利的质疑、会议室里那些刺探的目光……这些冰冷的碎片,在阿哲无声的包容和指尖真实的触感面前,似乎暂时失去了锋利。
“我……” 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想说什么?问他“天枢”?问他深蓝科技是不是在背后搞鬼?问他后颈之下是否真的藏着另一个灵魂的秘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叹息,和一句连自己都未预料到的、带着委屈的嘟囔,“……他们说我抄袭。”
指尖微微蜷缩,离开了那片温热的皮肤,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我低下头,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安全的港湾,所有的倔强和防备瞬间瓦解。
阿哲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那深潭般的平静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他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混合着困惑与心疼的光芒。他没有立刻追问“他们”是谁,也没有问抄袭的具体细节。他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我微凉的手背,轻轻握住,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力量。
“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你设计的每一笔线条,每一抹色彩,都带着你独一无二的灵魂印记。这是任何算法都无法复制,任何剽窃都无法抹杀的。”
他的话像一泓清泉,注入我焦躁混乱的心田。是啊,蜃楼幻境里那些缥缈的云雾、扭曲的水镜、虚实交错的琼楼……那是我多少个日夜的心血结晶,是灵感迸发时心跳加速的狂喜,是瓶颈期辗转反侧的焦虑,是最终成型时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些,深蓝科技能偷走吗?
“可是……《蓬莱墟》……” 我抬起头,眼中依然带着不甘和愤怒的湿意,“他们的概念片……”
“概念片?” 阿哲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什么时候发布的?哪个平台?”
“一周前,‘幻界’工作室的官方频道……” 我下意识地回答。
阿哲没有再说话。他握着我的手并未松开,但另一只手已经极其流畅地抬起,手腕上那个设计简约的个人终端手环亮起幽蓝的光。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快速而无声地滑动、点击,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深褐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细密的蓝色数据流光如同瀑布般无声倾泻、高速刷屏,速度快得令人心悸。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他指尖划过空气的细微声响,以及我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暖黄的落地灯光似乎都因他此刻专注而冰冷的气场而黯淡了几分。他不再是那个系着围裙煮桂花酒酿的阿哲,而像一位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掌控着无形疆域的将军。
时间仿佛被拉长。我看着他那双在数据流映照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头那点委屈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取代。无论深蓝科技想做什么,至少此刻,阿哲在为我而战。
几分钟后,那疯狂刷屏的数据流光骤然停止。阿哲的眼神恢复了清明,锐利的光芒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找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金属质感,“《蓬莱墟》的概念片,发布于七天前下午14:37分。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晚晚,你的‘蜃楼幻境’核心概念初稿及关键场景草图的本地加密存档时间戳,是八个月前。而首次在内部项目管理系统上传带时间戳的迭代版本,是在六个月前。”
他手腕轻抬,一道微缩的全息投影在我们面前的空气中展开。左边是我的设计稿历史记录,清晰显示着每一个时间节点;右边是《蓬莱墟》概念片的发布信息。时间线上的差距,如同铁证。
“更关键的是,” 阿哲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投影画面放大,聚焦在《蓬莱墟》概念片的一个动态场景上——一片悬浮岛屿群在云雾中缓缓移动、拼接组合,“这个岛屿动态拼接的算法逻辑路径,与你三个月前为解决‘云梦泽’岛屿碰撞问题而编写、并加密存储在本地工作站的调试脚本,存在高度同源的冗余代码结构。这种结构具有极强的个人风格特征,并非通用算法库产物。”
他的分析清晰、冷静、直指核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抄袭”的污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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