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的横刀劈开最后一道藤蔓，刺目的晨光瞬间涌入密道。
四人踉跄冲出洞口，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条密道在他们脱身的刹那彻底崩塌，烟尘冲天而起，惊飞满山晨鸟。
"咳咳......"阿沅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卷羊皮地图。
苏晚回头望向坍塌的入口，瞳孔微缩——那不是自然塌方，而是某种精巧的机关。崩塌的石块严丝合缝地垒成八卦形状，显然是人为设计的自毁装置。
"这布局......"孙思邈的白眉紧锁，藤杖轻点地面，"像极了当年梅妃的手笔。"
远处山道上，阿米尔的驼队正慢悠悠行进。
波斯商人远远望见四人，惊得差点从骆驼上摔下来："天神啊！你们怎么从皇陵方向......"
崔衍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苏晚迅速扯下哈桑的锦缎头巾，抖开盖住阿沅怀里的羊皮地图。
"借几匹骆驼。"她压低声音，"再加三套胡商衣裳。"
阿米尔的绿眼睛滴溜溜转着，突然咧嘴一笑："再加五十斤酸菜饼配方？"
半刻钟后，四人已混入驼队。
苏晚裹着波斯长袍，金丝面纱遮住半张脸；崔衍戴上卷曲的假胡子，活像个粟特马贩；最绝是阿沅——孙思邈用朱砂在她眉心画了个月牙纹，乍看竟与胡姬娜丝琳有七分相似。
"不对劲......"老道突然按住驼铃，"这商队运的什么货？"
阿米尔讪笑着掀开某个箱笼——里面赫然是忘忧居特制的"五味椒"！
"有人出千金收购......"他搓着手，"说是要供奉波斯神庙......"
苏晚与崔衍对视一眼，
"供奉神庙？"她压低声音，金丝面纱下的唇角微勾，"波斯人什么时候改吃麻辣味的神馔了？"
崔衍假扮的粟特马贩粗声粗气地应和："就是！这味儿能把阿胡拉·马兹达呛得打喷嚏！"
阿米尔的笑容僵了僵，眼神飘向队伍前方的一名黑袍人——那人始终背对着他们，身形瘦削，肩膀却异常宽厚，仿佛藏着什么。
孙思邈的藤杖突然"咔"地一声轻响，杖头裂开，滚出一粒朱砂，落地的瞬间"嗤"地燃起一缕青烟。
"闭气！"老道低喝。
几乎同时，黑袍人猛地转身，宽大的袖子扬起一片紫黑色粉末！地道里顿时烟雾弥漫，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崔衍的横刀出鞘，寒光一闪，斩断了最近的两盏油灯。黑暗降临的刹那，苏晚拽住阿沅滚向侧壁，手指摸到一道隐蔽的凹槽——是排水渠！
"这边！"她低喊，掀开铁栅栏。
长安地下的排水渠阴冷潮湿，浑浊的污水没过脚踝，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苏晚踩着湿滑的青砖，紧跟在崔衍身后。孙思邈的藤杖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照亮了狭窄的甬道。阿沅走在最后，手里攥着一根朱砂线，每隔几步就在砖缝里塞一粒发光的药丸——这是孙思邈特制的"引路丹"，遇水不熄，以防迷路。
"前面有岔路。"崔衍压低声音，横刀出鞘半寸，刀锋映着微光，警惕地扫视前方。
突然，远处传来"哗啦"一声水响——有人追来了！
"快走！"苏晚拽住阿沅的手腕，加快脚步。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在曲折的甬道中忽明忽暗。追兵显然熟悉地下路线，速度极快，距离越来越近。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阿沅喘息着问。
"朱砂线......"孙思邈沉声道，"他们顺着阿沅留下的痕迹追来了！"
崔衍突然停下，转身面对追兵的方向，横刀横握："你们先走，我断后。"
苏晚一把拉住他："别犯傻！一起走！"
孙思邈的藤杖猛地敲向墙壁某处，一块看似普通的青砖突然凹陷。
"轰——"
头顶的暗闸开启，污水瞬间倾泻而下，形成一道湍急的水幕，暂时阻隔了追兵。
"这边！"老道带头拐进一条更窄的岔道，水渠逐渐变浅，但空气愈发浑浊。
"前面是死路！"阿沅惊呼。
甬道尽头是一堵石墙，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孙思邈指尖轻触，低声念咒，符文微微发亮——石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上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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