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军营的黄昏，炊烟混着汗臭味弥漫在空气中。阿沅低着头，抱着一筐刚“帮忙”搬运的伤药，跟在几个杂役后面溜进了西营。她的胡商男装沾满尘土，脸上刻意抹了灶灰，连走路都学着男子大摇大摆的姿态。
“新来的？药放那儿！”一个老兵指了指角落的帐篷。
阿沅哑着嗓子应了声，趁机观察四周——粮车附近站着几个神色紧张的士兵，而本该巡逻的哨兵却不见踪影。
“不对劲……”她假装整理药筐，悄悄摸出苏晚给的铜哨，含在舌下。
夜色渐深，阿沅蜷缩在粮垛后，忽然听见压抑的争执声。
“杜大人，安丞相要的是潼关城门大开，不是粮草！”一个披着唐军皮甲的叛军压低声音。
“急什么？” 回应他的男声温雅从容，“明日卯时，我会在郭子仪的茶里下‘锁脉散’，你们趁乱攻城便是。”
阿沅浑身发冷——这声音她认得！白天在伤兵营“帮忙”时，那个文质彬彬的书记官杜蘅，还夸她包扎手艺好！
她屏住呼吸，指尖捏住一枚药丸——孙思邈给的龟息丹，能让人半刻钟内气息全无。
杜蘅突然掀开帐帘，月光照出他手中泛青的瓷瓶。阿沅来不及吞药，只能抓起旁边的麻袋罩住自己。
“谁在那儿？” 杜蘅的脚步声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营外突然响起号角——崔衍率领的斥候队回来了！
杜蘅骂了一声，匆匆离开。阿沅从麻袋缝隙中看见，他将瓷瓶塞进袖中，朝中军帐快步走去……
“他要对郭将军下手！”
中军帐外，崔衍正单膝跪地汇报军情。杜蘅端着茶盘站在一旁，笑容和煦：“崔校尉辛苦，喝口热茶吧。”
阿沅躲在粮车后，眼睁睁看着杜蘅的指尖在茶壶盖上轻轻一叩——下毒的小动作！
她急中生智，抓起地上一块碎石，用力砸向远处的马厩！
“嘶——”战马受惊狂躁，瞬间冲乱营地。混乱中，杜蘅眼中凶光毕露，突然从茶盘下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崔衍后心！
嗖！
一支袖箭破空而至，精准钉入杜蘅手腕！
“啊！”他惨叫松手，匕首坠地时，崔衍的剑已抵住他咽喉。
阿沅从烟尘中冲出，撕下头巾大喊：“茶里有毒！他是安禄山的内应！”
杜蘅被按在地上，仍狞笑着看向阿沅：“胡女，你以为救了他们就能活？安丞相的‘锁脉散’无药可解……”
崔衍一把扯开他的衣领——心口处赫然有个蠕动的蛊虫图案！
“和杨国忠一样的傀儡蛊！”阿沅突然想起苏晚说过的话，“蛊母在安禄山手里，他能控制所有中蛊者！”
杜蘅狂笑到一半，突然浑身抽搐，七窍流出黑血……顷刻毙命！
崔衍一把拉起阿沅：“你怎么在这儿？！”
她吐出舌下的铜哨，咧嘴一笑：“苏姐姐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情报站’。”
崔衍关切地问道:“你混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没有受伤吧？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如何像你苏姐姐交代！”
“你放心，我没事的，崔大哥！我可是很机灵的！”阿沅俏皮一笑，随即指向杜蘅倒下的地方:“崔大哥，你看，他袖子里有东西！”
崔衍立刻走过去，此时杜蘅已经死得透透的。他袖子里的一封密信被扯出来，里面是安禄山写给他的内容，计划就是要用药人死士炸毁城墙！
“情况紧急，必须要和郭将军商量退敌之策，你苏姐姐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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