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库里弥漫着淡淡的轮胎橡胶味。颜嫣刚把车倒进标着“总裁专用”的车位，手机屏幕就在昏暗的光线里亮起来。
“完事了吗？”陆臣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会议室里带出来的松散，“我去接你？”
颜嫣解开安全带，皮质座椅发出轻微的泄气声。“不用。”她看着挡风玻璃前那堵冰冷的混凝土墙，“我在你公司地库。”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连呼吸声都顿了顿。“怎么突然过来了？”背景音里的键盘敲击声消失了，像是他捂住了话筒。
“见面再说吧。”颜嫣的手指无意识抠着方向盘上的缝线。
听筒里传来椅子滑动的声响。“我下去找你，”他的声音忽然贴近，像是拿起了手机，“正好晚上回家吃饭？”
颜嫣已经推开了车门。高跟鞋敲在地面上，清脆的回声在空旷的地库里荡开。“我上去吧。”她抬头看了眼电梯厅方向闪烁的楼层指示灯，“有点事要处理。”陆臣有点不好的预感，赶紧死神去接颜嫣。
总裁办公室层的电梯厅亮得晃眼。陆臣刚跨出电梯门，秘书就抱着平板疾步跟上：“陆总，今晚的商协晚宴您还……”
“推了。”陆臣脚步没停，径直走向专用电梯。指纹按上感应区的瞬间，不锈钢镜面映出他微皱的眉头。
秘书下意识跟着迈进电梯，却在迎上老板目光时刹住脚步。陆臣抬手按住开门键：“不用跟着！”
电梯门合拢的刹那，秘书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返回办公室取来挂在衣架上的深灰色外套。正要追去电梯间，专用电梯“叮”地一声升回原位。
门开时陆臣正侧身护着颜嫣走出来。秘书捧着外套一时进退两难。
颜嫣目光在外套上轻轻一落，唇角弯起浅弧：“陆总这秘书请得值，连生活起居都照顾得妥帖。”这话像羽毛搔过，却让秘书瞬间白了脸。
陆臣接过外套搭在臂弯：“冲两杯咖啡送进来。”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百叶窗缝隙里漏进的夕照将整座城市熔成金红色的流浆。
颜嫣径自走到落地窗前转了个圈，：“开了一天会？下午给你打电话——”她突然转身，“是你秘书接的。现在连私人手机都能代接了？”
陆臣正将外套挂上衣帽架，动作顿了顿：“下午董事会期间我让她帮忙拿回去充电，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机解锁屏幕，“没有你的通话记录。”
颜嫣已经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通话记录里“陆臣”的名字下方，清晰显示着15:47分的已接通话，时长1分32秒。
陆臣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眉头越皱越紧。他忽然抓起座机按下内线键：“金秘书，下午四点半左右有没有人动过我手机？”
听筒里传来秘书慌乱的应答声。颜嫣忽然抬手按住挂断键，声音轻得像叹息：“陆臣。”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望着他：“我在意的是你和异性之间的界限。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这样的事离开的，珠珠也是因此走丢的……这样的代价，我承受不起第二次。”
颜嫣接过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当看到通讯录里那个醒目的“A嫣宝”时，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电话号有备注，”她把手机递回去，声音冷静下来，“你的秘书却敢删通话记录，还敢替你做主回绝我。”她直视陆臣的眼睛，“如果她的底气不是来自你，那她的靠山是谁？这样的人是怎么进公司的？”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落地窗外城市的车流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陆臣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淬了冰的刀锋，他修长的手指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人事部，现在带着金秘书的人事档案过来一趟。"
电话那端传来慌乱的应声。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颜嫣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她微微向前倾身，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有意思。陆总身边的人，你竟然不知道底细，还需要当场调人事档案？"
陆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转椅微微转向落地窗，侧脸线条紧绷。阳光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却化不开他周身散发的寒意“我一年也来不几次，我一直以为是这边负责人给临时安排的。现在他跑香港那边忙上市的事，我正好在北京才过来顶几天。”
人事经理此时战战兢兢地过来，在门口被金秘书拦截，自己带着档案进来后，放在陆臣面前。“想了解我，我可以自己介绍。”
陆臣修长的手指翻开档案第一页，目光迅速扫过家庭成员栏，忽然冷笑一声。
陆臣抬头看向金秘书，眼神讽刺："父亲，金大伟，陆氏集团后勤部副主任..."他慢慢合上档案"难怪。去年就因为违规安排亲戚被处分，今年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往总裁办塞人了。"
金秘书脸色瞬间惨白，仍强自镇定："我是凭实力——"
陆臣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实力？"他拿起内线电话"再敢不进来，就永远别进公司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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