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爷的日子太苦了。在媳妇去世后,瘫痪的老爹和糖宝儿子无人照看,他只能向老连队递交了退役申请。
诸夏对戍边军人的照顾还算周到,可他寻思着,除了要给老人端屎端尿,还要给爱惹祸的憨儿子擦屁股,身心俱疲的哪能安心工作,不如拖家带口回老家去,乡里乡亲的终究有个照应。
他最终放弃了工作安排,拿着退役补偿金一走了之。
这些年来,生活可把他给累坏了。某个夜晚突然从梦中惊醒,难道老婆莲花是被活活累死的?便感觉委屈了人家一辈子,不由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病毒爆发后他又挺恨。为什么没把我一起感染?看着瘫痪多年的老父亲自床上暴起,咬伤孙子后又蹒跚着扑向自己。他只能流着泪掰断了父亲的脖颈,那种感受简直无法描述,有解脱有悔恨,还有无尽的空虚。
直到他来了丹桂战队,那种久违的充实感,仿佛又回到了旧时光。所以,绝不能让你们扩大搜索范围,否则会亮出长乐的后背。
至于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了,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
炮爷自树干后快速闪出,瞅准黑影方位砰砰打出几枪,趁敌人惊觉呆愣的瞬间,猫一般蜷低身体切换站位,在另一侧清空了弹匣,结结实实的打倒了两人,同时将左手手雷悄悄抛滚出去,拔腿往树林深处跑去。
对面两道黑影都是黑人,以为黑夜能赋予格外的黑,不想先收到了炮爷赠送的黑枪。不过雇佣兵都不是善茬,枪声一响便判断出枪手位置,即便中枪,两个方向上也都扔来了手雷。
轰轰轰,三颗雷几乎同时爆炸,激扬的泥土破片打的树叶哗哗作响,飘散的呛人硝烟迅速弥漫了视野,有人开始轻微的呻吟。
多声闷响,成功的吸引了敌人注意力,也向长乐发出预警。
如果单纯比运气,炮爷明显不够好。为不被自己投出的手雷误伤,他用最快的速度更换隐蔽位置,没想到对方也选择投弹清场,用的还是高爆手雷。
虽说树林密集能挡住大部分冲击,可炸点如此之近,两枚弹还是一左一右,没人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龟仙人也不行。
炮爷毫无意外的被气浪掀倒,四窍溢出的绯血悄然滴落,也不知是否伤到了肺腑。他忍着眩晕捡回手枪,手脚并用的往新位置奋力爬去,生怕晚一步,会被新投弹完全湮灭。
可对手的运气更差,因为他们人多。
炮爷的破片杀伤手雷虽是凭感觉盲投,可内置的700颗钢珠能将破片推力覆盖十几米,能投到敌人密集处当然好,否则便是腿快者得。而他首枪之后,还有两个倒霉蛋匆匆围了过来,猝不及防下便中了招。
突然有尖锐哨音在树林外吹响,围剿的敌人竟然拖上伤员纷纷后撤,安静下来的树林让炮爷很不适应,稍一思索干脆改了突围方向,穿出林带向农田大棚撤去。
阿宽赶到后并没立即吹响集合哨,可对方一出手他就探出虚实,无论开枪节奏明暗配合明显是百战老兵,就算打死他又有什么用?被拖住了才是麻烦事。
结果一清点,竟拖出来三轻一重四名伤员,心里更后悔了。一是用人之际,轻伤员也会造成战力折损。二是爆炸声已经示警,包抄计划先机已失。
他沉默半晌,决定留一名骨干带伤兵继续抓捕,其他人赶去南边增援。
“把机车都扔下,噪音太大容易暴露。”阿宽可不想被人围成活靶子,无非两公里的路程,还不如急行军跑过去。
这没什么,我们阿非利加战士平时不都是靠跑的?
等阿宽匆匆赶到阻击现场,警通排刚部署好断后阵地,他冒着会被再度攻击的危险,在满地狼藉中找到了斯己,将他小心翻正后,被身上几处伤口惊得倒吸口冷气。
阿宽立即喊来队医:“仔细包扎推射强心针。不管能不能救活,组织担架先抬回指挥所。”
整理后的现场可以用死伤惨重来形容,随员的尸体被摆放成一排,劫后余生的四人被拢到一处,直到接受询问时还在瑟瑟发抖。
阿宽不想再浪费时间,循着地上的弹窝判断出阻击位,来到了大门洞开的水塔底座,并且里里外外认真的查看了足迹。可对方收拾的很干净,除了塔顶的火药痕迹和散落满地的弹壳,再没留下任何端倪。
他不由的想愣了神,这是高手连射啊,行踪还如此鬼魅。
咳咳。后背的咳嗽声很突然,吓的阿宽拔刀反手就捅,却被对方一掌切在腕部,匕首被轻松打落在地。他当即挑臂抡锤反击面部,又被对方一把拿捏住肘部,不等他体味骨节的酸麻胀痛,对方另一只手的拇指已压上了颈部动脉,随着指劲发力,阿宽白眼一翻绵软下瘫,全程无声无息。
对方松手了,血液的上涌让阿宽清醒了几分,可对方抬腿便是一脚,重重踹在他小腹上,人已横飞进水塔间。
啪的一声,对方点燃了煤油火机,脸对脸的看着阿宽,操着一口第五帝国语说道:“别乱动,我才是你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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