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苏宅朱漆大门时，张建国正对着案头《钢铁冶金学》上的批注出神。腕间的瑞士手表突然发出细密的滴答声，表盘上的"ⅩⅩ"在煤油灯下泛起暗红，像极了三个月前婚宴上苏婉清眼尾的胭脂。
"老爷在书房等您。"管家老周的声音惊起窗棂上的灰鸽。张建国将钢笔插入书中，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军功章。那是父亲张卫国留下的遗物，今日晨起时背面突然浮现出五芒星暗记——与昨夜许大茂相机里的图案分毫不差。
穿过垂花门时，桂花香气裹着厨房飘来的佛跳墙气息。这味道突兀地勾连起三年前的雨夜，他在国营食堂初遇娄晓娥时，她围裙上也沾着同样的鲜香。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灶台前忙碌的姑娘，日后会成为他政治联姻棋盘上的关键棋子。
"建国来了。"苏正国放下青瓷茶盏，指节叩了叩茶几上的军区特供清单。落地钟的铜摆晃出冷光，映得老人镜片后的瞳孔泛着幽蓝，"老首长指名要闽菜大师傅，听说你媳妇娘家的厨子..."
"爸，婉清最近身子弱。"张建国截断对方的话，指尖在黄花梨扶手上叩出《潜伏》的摩斯密码节奏。系统空间的警报器在太阳穴突突作响，储物格里泛黄的报纸残片正疯狂翻涌——那是1971年《人民日报》的头版，标题上"周正国"三个字已被红笔圈得支离破碎。
苏正国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张建国想起三天前的政治局扩大会议，杨厂长汇报生产指标时，同样的眼神曾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当时李怀德醉醺醺撞进办公室，嘟囔着"王科长在查婚宴物资..."话音未落就被许大茂架走，而今天总务科档案室的门锁有撬动痕迹。
"叮——"
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张建国借口更衣走出书房，在月洞门后启动空间镜像推演。72小时内的碎片画面如走马灯闪过：许大茂潜入档案室的背影、杨厂长与神秘人在仓库交易、苏婉清深夜焚烧文件的剪影...最后定格在1951年保密局审讯室，父亲张卫国与许大茂生父对峙的场景。
"你以为特务是随便安插的？"推演画面里，许父将五芒星徽章拍在桌上，"双面间谍计划启动后，我们的子女都会成为棋子。"
现实中的张建国猛然攥紧徽章，掌心的刺痛混着铁锈味。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宿主已改变历史权重，当前联姻关系维系值68％，低于70％将触发空间封闭。"
子时三刻，西郊废弃仓库的铁锁应声而断。张建国刚用空间瞬移截获许大茂的胶卷，就听见高跟鞋叩击地面的脆响。苏婉清裹着驼色大衣立在月光里，颈间珍珠项链折射出冷冽的光，与三年前娄晓娥跳河时泛起的涟漪重叠。
"许先生要的东西，在这里。"她递出牛皮纸袋的瞬间，张建国注意到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正是上周他从空间取出的清代老坑玻璃种。系统突然剧烈震动，储物格浮现出苏婉清的档案：父亲苏正国与周正国同属某机密小组，1966年因经济问题被审查...
许大茂突然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变成诡异的灰蓝色。他抽出胶卷在月光下晃动，泛黄的影像里，张卫国烈士档案上的五芒星标记与苏婉清镯子内侧的暗纹完美重合。
"1948年的任务报告，张同志不想看看吗？"许大茂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还有苏小姐给老首长准备的'惊喜'，需要我代劳吗？"
仓库的铁锈味突然被佛跳墙的浓香取代。张建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娄晓娥在食堂教他颠勺的画面闪过眼前。当时她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说等攒够钱就去南方开餐馆，却在某个雨夜被一辆黑色轿车带走。
"婉清！"他下意识喊出名字，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检测到历史修正者介入，建议立即终止当前对话！"
苏婉清突然踉跄着扶住梁柱，镯子在青砖上磕出裂痕。月光透过屋顶破洞洒在她脸上，张建国惊觉她左眼下的泪痣，与档案照片里1951年的娄晓娥分毫不差。
"建国..."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许大茂怪笑一声，身影在月光里渐渐虚化。张建国急忙扶住苏婉清，却发现她胸前的珍珠项链正在融化，露出藏在夹层的微型胶卷——正是今天苏正国让他转交的"军区特供清单"。
系统空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撕裂一般。张建国心中一惊，急忙看向储物格，却发现里面的报纸残片竟然在瞬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手腕上的手表上，表盘上原本显示的数字“68”此刻已经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如同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怀中的苏婉清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呢喃。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飘忽不定，让人难以听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张建国低下头，将耳朵贴近苏婉清的嘴唇，想要听清她的话语。
然而，那声音却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着，模糊不清。张建国只能隐约分辨出，苏婉清似乎在说“对不起”，又似乎在哼着那首他无比熟悉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死亡的丧钟在耳边敲响。张建国不敢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启动了空间瞬移的能力。
就在他即将消失在系统空间的一刹那，他的余光瞥见了苏婉清手腕上那破碎的翡翠镯子。在镯子的内侧，一个五芒星的暗记正缓缓浮现出来，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张建国的心中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了，这场所谓的政治联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而他和苏婉清，不过是这棋盘上的两颗棋子，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着，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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