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隐先生的小弟一问,断了胳膊的家伙倒也光棍,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我跟霍桑老大的那几天,法拉第...那伙计平时脾气就不好,喝了酒跟换了个人似的,逮谁咬谁。”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
隔了这么久,也不知还有几个活着的。
跟老大混,身边的人隔三差五就换张新面孔,习惯了。
基兰轻拽缰绳,控着马凑到戴尔身侧。
“小戴老师,又在给我上课呢?把这些人的底细都摸清了,省得我去了犯糊涂。想听我怎么谢你吗?”
缰绳在空中虚晃一下,戴尔胯下坐骑便加速往前,甩开半个身位。
“我打听这些,跟你无关。收起你那套吧,我可没什么好教你的。”
基兰瞧他那副挺得笔直的背影,连后脑勺都透着股“别惹我”的别扭劲儿,心里直乐。
“你这脾气,也就我受得了。”
“嘴再利索点,往后跟人动手,我都不用拔枪了,光让你骂几句,对方就得死一片。”
过了半晌,戴尔才从鼻子里挤出音儿来。
“彼此彼此。也没见谁待见你。”
基兰:......
行,算你狠。
......
夕阳把农场染成一片血色,连墓地翻新的土坑都浸在光里。
沉寂了几天的地界,总算有了活人气。
“哎呀,老板,这个点儿了也没几个客人,你这生意有点难做吧。”
这地方本就是给亡命徒们寻乐子的,可自打金孔雀号那档子事后,熟客死的没剩几个,场子跟着冷清了下来。
绞索会的人先到了,四十多号人挤满了农场。
吧台边围着要酒的,角落里有人搂着女招待调笑。
牌桌上已经有人大呼小叫地开了局。
外面也没消停。
一撮人聚在门口抽烟,还有几个闲的发慌的,甩着绳圈往同伴脖子上套。
酒气、汗味、劣质香烟...这股混杂的臭气重新灌满了整个农场。
闲了好几天的帽匠·塞拉斯的骨头快生锈了。
他倚着吧台,把这股人渣味吸进肺里,连日来的烦躁跟着散了。
“来得正好。我这正嫌不够热闹,就等你们来添把火。”
吧台边的小黑板上,用白灰糊着三个名字。
他指尖敲了敲板面:“尝尝新酒?”
黑板上的字跟蚯蚓似的,没一个亡命徒去看,他们只认得酒瓶和钱。
“这什么?能好喝吗?”
塞拉斯推了下帽檐,从吧台下摸出三个酒杯,杯壁上还留着没擦净的手印。
他把杯子挨个推出去,在客人面前列成一排。
“‘男孩’‘罗格多恩’‘夜鸦’,一杯一个故事。想先听哪个?头一杯,算我请的。”
听到头一杯不要钱,吧台的吼叫和推搡声更大了。
连门口那桌都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地盘算着什么。
“霍桑老大都到了,那个凯隐是堵道上了还是怎么?他妈的,老大不发话,酒都喝不上一口,干耗着。”
“管他干什么去了,谁让老大看上了。听见没,杰特说我们得谢谢凯隐才有酒喝。我呸!”
“省点口水吧。两车货,子弹都没怎么用。那种人,离远点没错。”
“不行谁去问问老大,再不弄点喝的给弟兄们润润嘴皮子,我可先去桶里找水喝了。”
“瞎了?没看见老大正跟那个写字的娘们儿说话吗?你敢去?”
最里面那桌,霍桑单手支着桌面,指尖弹着杯沿。
杯沿的轻叩声停了。
他收回手指,杯里的酒还在晃。
“马斯顿小姐,睁大眼瞧瞧,这是你待的地方吗?我这帮兄弟可没见过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当心他们把你生吞了。”
斯嘉丽·马斯顿的手一松,铅笔“哒”一声掉在笔记本上。
她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抓起洇湿的手帕用力擤了擤鼻子。
“先生,我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是留给我自己的。”
“我的心血...他全砸了,就在我脸上。笔断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为科玛萨河、霸夫帮的传闻...花了多少工夫...
上司却说那是‘鬼扯’是‘会造成恐慌’的废纸...
手帕湿得能拧出水来,她胡乱甩了两下在脸上抹。
哭声搅得霍桑心烦。比起这个,他宁愿听一百声枪响。
“我没上悬赏,是因为见过我真面目的人,没机会去告发。”
“你现在想听我聊聊帮派?...小姐,你在逼我杀人灭口。”
哭肿的双眼一擦就疼,斯嘉丽的帕子换了只手,重新握住了笔。
“您不用动手灭口,先生。我现在跟死了没两样。”
霍桑上身前倾,攥紧双拳在桌上“砰砰”砸了两下。
“有意思。你这故事还没开头,我倒想起...你从圣丹尼斯来...那城里的河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比如,一艘叫‘金孔雀号’的船?”
斯嘉丽张了张嘴,却被霍桑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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