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暗流裹着腐草的腥气灌进鼻腔,方仁杰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那股味道像是被泡烂的芦苇混着死鱼翻腾出的沼泽气息,让他喉头一阵发紧。
那柄泛着幽蓝的匕首划破水幕时,他甚至看清了刀刃上细密的血槽——和三日前芦苇荡浮尸脖颈的虫孔,竟是一般齐整的间距。
刀锋反射出微弱的磷光,如同蛇信子般冰冷刺目。
“系统!规避方案!”他在识海低喝,喉间的气泡串成银链,咕噜噜地从嘴角逸出。
视网膜上立刻跳出红色轨迹:匕首刺向心脏偏左三寸,对方腕部发力角度75度,下潜深度比自己深半尺。
方仁杰腰腹骤然发力,像条滑溜的鲶鱼般侧转。
水流擦过耳畔,带起一阵嗡鸣,仿佛远处有巨兽在低吼。
匕首擦着他胸前的更夫铜钲划过,金属相击的闷响震得耳膜发疼,掌心传来灼烧般的震麻——这刀淬了毒。
腥甜的气息顺着伤口渗入皮肤,像火舌舔舐着筋骨。
“检测到对方呼吸频率每分钟42次,超出常人水下极限。”系统音刚落,方仁杰就瞥见黄袍人颈侧凸起的青筋,像盘着条活物,在皮肤下游走鼓动。
他想起三日前浮尸皮下蠕动的小包,心里突然透亮:这是血魂浆的副作用,强行催发内息导致气血逆流。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从对方身上传来,夹杂着某种药香,混合成诡异的腥甜。
“引他进船舱。”念头刚起,方仁杰的短刃便虚点对方面门。
黄袍人果然挥刀来挡,两人借着反推力向沉船游去。
腐朽的船板在水下张着黑黢黢的嘴,漂浮着絮状的藻类,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方仁杰故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慌乱,左肩擦过船舷时还撞落块碎木——这是给系统标记的陷阱。
木屑在他眼前缓缓飘散,像雪花一样寂静而诡异。
船舱内空间骤窄,黄袍人的宽袖被断裂的横梁勾住。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水中格外清晰,仿佛某种野兽的哀嚎。
方仁杰趁机贴近,短刃压在对方手腕上。
他能清晰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到眼白——这是血魂浆侵蚀经脉的征兆。
“武心洞察,启动。”
视网膜上顿时浮现出黄袍人腿部肌肉的运动轨迹:右腿膝盖在收势时明显迟滞0.3秒。
方仁杰的脚尖在船底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上前,膝盖精准顶向对方右膝窝。
“咔!”
水下闷响震得头顶浮起串气泡,骨头断裂的声音像是枯枝被踩断。
黄袍人右腿瞬间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整个人重重撞在船板的碎木上。
尖锐的木刺穿透他的肩甲,暗红色血珠像开了闸的珍珠,顺着水流飘向沉船深处。
但方仁杰没松劲——他看见那些飘血的轨迹里,有几枚半透明的虫卵正顺着血流游动。
虫卵触到黄袍人伤口的瞬间,表面裂开细缝,米粒大的红虫钻出来,尾端的银线像活物般扎进他的皮肤。
“啊——!”
这声惨叫在水下被扭曲成闷吼,黄袍人的脸瞬间涨成青紫色。
他疯狂抓挠小腿,却见更多红虫顺着指缝钻进去,皮下鼓起密密麻麻的小包,像有人在他皮肤下撒了把豆子。
不过十息,他的动作便彻底僵住,眼珠凸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方仁杰退到舱门口,看着这具“活尸”缓缓沉向船底。
他摸出腰间的防水袋,快速摘下黄袍人颈间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天枢·刑司”四个篆字,背面是条盘绕的蜈蚣,和对方眉骨的疤痕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尸虫母巢信号,距离当前位置三海里,方向北偏西15度。”方仁杰的手指在令牌上重重一按,青铜边缘的暗纹突然弹出根细针,扎进他指尖。
血珠顺着指节滴落,在水中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他却笑了——这是天枢阁的标记手法,针上的毒他在三天前浮尸的虫孔里见过,正好能逆向追踪。
水面突然亮起月光。
方仁杰仰头望去,只见芦苇荡的影子在水面摇晃,像无数只手在召唤。
夜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
他深吸一口气,憋着疼将令牌塞进怀中,双腿一蹬向水面游去。
上浮时,他瞥见沉船阴影里,那具黄袍人的“活尸”正缓缓抬起手臂,指尖的红虫泛着幽光,像一双双极小的眼睛。
等他的脑袋浮出水面时,后颈还在发烫。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他摸了摸怀中的令牌,湿衣贴在背上,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洛宁城的更夫方仁杰,今夜要带着天枢阁的罪证,走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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