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揉了揉她发顶,转身走进自己屋。
烛火亮起的瞬间,信纸上的字迹刺痛了眼睛——
"赵府密室,戊时三刻,名单在梁上。"方仁杰的指尖在信封口的朱砂印上顿了顿,烛火在他瞳孔里晃出细碎的金斑,他开始思考这名单的重要性,以及前往赵府的风险和可能获取的线索。
林怜缩在门边,绞着帕子的手指节泛白,发间茉莉香被墨汁味压得若有若无——那是密信特有的沉郁气息。
"阿怜,"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铁,"这信你碰过几处?"
林怜被惊得一颤,帕子"啪"地掉在地上:"就...就封口和边角。
我怕指纹坏了线索,特意垫了丝绢。"她蹲下身捡帕子,发顶翘起的碎发扫过方仁杰靴面,"方才那人穿玄色短打,后颈有颗红痣,翻墙时踩断了院角的栀子枝——我记着呢。"
这是林怜的"市井侦探术":三年前他教她认足迹辨时辰,如今她连翻墙者的体貌特征都能记全。
他展开信纸,狼毫小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第一行就刺得他太阳穴突突跳——"神判门灭门夜,目击者七人录"。
方仁杰的指甲掐进掌心,回想起三年前信任六扇门却遭遇证人溺死的事,他决定这次要更加谨慎。
他仔细权衡着去赵焕章府的利弊,想到这名单可能是解开神判门灭门真相的关键,最终下定决心前往。
“查活口,才能挖根。”
"阿怜,"他抬头时眼里淬了刀,"去后巷敲三声梆子——柳姑娘该到了。"
林怜应了声,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歪向一侧。
方仁杰借着晃动的光扫过名单,第三行"赵焕章"三个字让他血液凝固:这是现任兵部武库司司长,上月还主持过洛宁城兵器普查。
他发现"赵焕章陈守业孙承安"不仅活着,还掌控着兵部半数实权。
院外传来三声短促的梆子响,比寻常更夫的调子高了半分。
方仁杰将名单塞进怀里,摸出藏在铜钲里的短刃:"柳姑娘在西墙根,你留着守家,灶膛里有我藏的火折子。"
林怜突然拽住他衣袖,腕间银镯叮当作响:"你要去赵焕章府?"
"他书房梁上有个暗格,"方仁杰扯出个笑,指尖碰了碰她发间银簪——那是他去年用破铜钱熔了打的,"你绣的并蒂莲帕子,我塞在暗格里当记号呢。"
月过中天时,方仁杰蹲在赵府后墙瓦垄上。
他运用着某种能力将正房窗纸上晃动的人影拆成碎片,看到书童端着参汤退下,赵焕章解了官服,露出腰间玄色玉佩——那纹路与他怀中的玄冥印碎片如出一辙。
他足尖点着屋檐棱兽翻上正梁。
椽子间的暗格落着薄灰,他用短刃挑开木栓,一卷羊皮纸"刷"地垂落,墨迹未干的"玄冥复兴计划"六个字撞进眼里:"祭典定在七月十五,以七枚玄冥印为引,唤醒初代宗主残魂于玄冰髓......"
"有贼!"护院的喊杀声从院外炸起。
方仁杰反手将羊皮纸塞进衣襟,施展《风雷腿》,踹碎窗纸的瞬间撞翻了书案上的烛台。
火舌舔着帐幔腾起时,他瞥见赵焕章瘫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玉佩——那玉佩表面,隐约浮出与他怀中碎片相同的菱形纹路。
回到林怜住处时,天已泛着鱼肚白。
柳姑娘倚在院门口,发间沾着草屑,手里提着半壶冷酒:"陈守业去了城南破庙,跟个戴斗笠的人说了半柱香话。"她晃了晃酒壶,酒液在壶里发出空洞的响,"那斗笠人...腰间挂着六扇门的腰牌。"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心中警惕起来,思索着六扇门为何会牵扯进来。
他踢开院门,张铁匠正蹲在灶前扇火,炉子里的铁块烧得通红,映得他络腮胡泛着金红:"方兄弟要铸的东西,得用玄铁混神判门秘银。"老人突然抬头,眼角皱纹里凝着水光,"我年轻时在神判门铸器房当学徒,那年灭门夜...我躲在铸器炉里才活下来。"
林怜端着热粥的手一抖,瓷碗磕在桌上发出脆响。
方仁杰盯着张铁匠掌心的老茧——那是长期握铁锤的痕迹,与他记忆中奶娘说的"铸器房王师傅"完全吻合。"老张,"他声音发哑,"需要几天?"
"三昼夜。"张铁匠用铁钳夹起铁块,火星溅在他粗布短打上,"但得去城南废铁铺取秘银,那里有...当年神判门埋的铸器材料。"
柳姑娘突然按住腰间匕首,目光扫过院外那株老槐树:"不对。"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方才经过巷子时,墙根有三组脚印——两双是我们的,第三双...沾着六扇门官靴特有的桐油味。"
方仁杰的后背瞬间绷直,意识到六扇门的人可能已经盯上了他们。
他抓起桌上的玄冥印碎片,林怜已经抄起门后的顶门杠,张铁匠的铁钳在掌心转了个花,火星顺着钳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烧出一串焦黑的小点。
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某种金属擦过砖缝的轻响。
方仁杰望着柳姑娘紧绷的下颌线,又看了眼林怜发白的指节——二十年的旧疤突然发烫,像有把刀正顺着骨缝往里钻。
他摸出短刃顶在门闩上,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心跳,轻得像句誓言:"来多少,杀多少。"
院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住,接着传来六扇门特有的锁簧轻响——有人正用特制的铜钥匙,缓慢而精准地转动着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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