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的靴跟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马蹄声在空巷里撞出回响。
他攥着缰绳的手沁出薄汗,怀里玉扣贴着心口发烫——那并蒂莲的纹路像根细针,一下下扎着他二十年的疑惑。
奶娘临终前咳着血说“神判门的标记,是催命符”,如今这符竟从钱家小子的骨灰里冒出来,哪能不催他连夜往判官庙赶?
“方兄弟!”街角槐树后闪过一道倩影,柳姑娘的靛青裙角扫过积雪,指尖夹着半片碎瓷——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李同学缩在她身后,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被柳姑娘用眼神压了回去。
方仁杰翻身下马,马鬃上的霜花簌簌落在他脚边:“人都到齐了?”
“庙门西侧墙根有个狗洞,能钻进去。”柳姑娘递过一方浸了迷药的帕子,指尖凉得像冰,“我和小李子在外围盯着,若有动静学三声布谷叫。”
李同学突然拽住方仁杰的袖子,声音发颤:“里面...里面有火光,我刚才看见穿黑衫的人扛着刀巡夜。”
方仁杰摸了摸怀里的拓印,父亲的名字还焐在衣襟内侧。
二十年来,九局的网撒了又收,收了又撒,他心中的疑惑越积越深,实在等不得天亮。
他下定决心,准备行动。
翻墙时瓦砾硌得手背生疼,方仁杰蜷起身子滚进庙院,耳尖立刻捕捉到脚步声。
三盏火把在影壁后晃动,巡夜人的刀鞘撞在青石上,叮——当——他贴着廊柱屏息,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墙角堆着七八个草袋,露出半截黑铁箭头。
“这庙不是废弃了么?”一个粗哑的声音抱怨,“老大人偏要把兵器藏这儿,说是沾了判官的晦气,能镇住神判门的阴魂。”
方仁杰的后槽牙咬得发响。
神判门?
他们连灭门案都要往判官身上扯?
他猫腰溜进偏殿,檀香混着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供桌上堆着半摞泛黄的账册,最上面那张地图被压着块青铜镇纸——朱笔圈着的“血衣书院”四个字,正好在他前月破的案子位置。
方仁杰心中一动,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他想到父亲的仇还未报,神判门的真相还未揭开,便决定采取行动。
他摸出铜钲,边缘的云纹正好能当拓印工具。
他扯下里衣下摆,蘸着供桌上的残墨,手指在“断义试炼”几个字上顿了顿——血衣书院的学生失踪案,原是这帮人搞的试炼?
拓印纸蹭过“方承业”三个字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老大人醒了。”殿外突然传来对话声,方仁杰手一抖,墨渍在拓印纸上晕开。
他迅速将地图原样摆好,钻进供桌下的暗格——和前晚躲刺客的位置一模一样。
两个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带着嘶哑的笑:“您说那方承业的崽子,能撑过几重试炼?老大人当年可是把神判门的崽子一个个捏死在襁褓里,偏这漏网的...”
“住嘴!”另一个声音像刮过刀背,“老大人最恨提当年的事。断义重启在即,血衣书院的试炼结果今日必须呈上去。”
方仁杰的指甲掐进掌心——神判门灭门案,竟有“老大人”在幕后?
而这老大人,竟是当年神判门六大判官之一的“断义长老”?
奶娘说过,断义长老在灭门夜被乱刀砍死,尸体就埋在庙后槐树下!
方仁杰在暗格中思考着,他想到周捕头的六扇门令牌虽能调人,但断义残党若闻风而逃,神判门的真相怕是要再沉二十年。
他攥紧拓印纸,指节发白。
“那崽子若真能摸到这儿...”嘶哑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老大人说要活的,取他心口血祭断义旗。”
方仁杰的耳尖发烫,后颈泛起凉意——原来他们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的血。
暗格里的霉味突然变得刺喉,他数着巡夜人的脚步声,等最后一道影子掠过窗棂,才猫着腰钻出来。
庙外的布谷叫了三声。
方仁杰翻出西墙时,雪地上突然多了一串脚印——比寻常女子的鞋码小半寸,鞋跟沾着朱砂。
他顿住脚步,余光瞥见影壁后闪过一截月白裙角,像极了前晚在钱家药铺外见过的身影。
方仁杰心中警惕起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有一丝异样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这庙怕不是只有断义残党在盯着。
“方兄弟!”柳姑娘的声音从街角传来,李同学举着火折子晃了晃。
方仁杰摸了摸怀里的拓印和玉扣,转身时又瞥见那串朱砂脚印,在雪地里红得刺眼。
方仁杰的靴底碾过雪粒,脆响在巷子里碎成星子。
他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能听见身后三步外的呼吸——比寻常女子急促些,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均匀起伏。
那串朱砂脚印像根红绳,正牵着他往巷尾的废弃水井引。
方仁杰心中权衡着,前晚钱家药铺外那道月白影子,昨夜庙墙下这串朱砂印,若能抓活口,或许能撕开断义残党的线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武判九局:我的选择能改命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武判九局:我的选择能改命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