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风卷着账页扑到吴大人脚边时,方仁杰的指尖还沾着断剑上朱捕头的血。
他望着那抹刺目的"吴"字朱印,喉结动了动——三天前在朱捕头房梁暗格里摸到账本时,他就着月光翻到这一页,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青铜虎符,此刻正隔着里衣贴着心口发烫。
"你血口喷人!"朱捕头踉跄着扑过来,腰间九环刀的链子撞在擂台木栏上,发出闷响。
他涨红的脸凑近方仁杰,唾沫星子溅到对方鼻尖:"老子跟着吴大人查案十年,你个打更的算什么东西——"
方仁杰不退反进,断剑顺着朱捕头的腕骨压下半寸,疼得对方立刻蜷起手指。
他另一只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卷裹着蜡封的羊皮纸,"啪"地拍在案几上:"这是血影教三堂主的供词。
上月我在城西废窑堵到他时,他左肩上的赤焰刺青还渗着血——"羊皮纸展开时发出脆响,方仁杰的拇指碾过末尾的朱砂印:"刑堂三位长老验过墨迹,说这是被灌了忘忧散前写的真话。"
演武场的空气陡然凝结。
吴大人的官靴在青石板上碾出半道深痕,他盯着那枚"吴"字印,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强撑着甩袖冷笑:"市井小儿伪造文书,六扇门岂会信你?"
"吴大人记性差,我替您想想。"方仁杰弯腰拾起飘到脚边的账页,指腹重重按在"血影针原料"五个字上,"二十一年前腊月廿三,神判门总坛大火。
当日负责从南诏调运乌头、鹤顶红的差使,是不是您?"他话音未落,台下突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人群最前排的老捕快张四叔攥着腰间铁尺,指节发白——当年他正是押运队的副领队。
吴大人的官帽歪了。
他伸手去扶,却发现指尖在抖。
方仁杰看着他耳后暴起的青筋,想起昨夜在云栖寺后井边,柳姑娘塞给他的密信里写着:"吴府暗室有血影教密令,落款是九局。"原来这老狐狸藏得再深,也断不了和当年那把火的牵连。
"奉尚书令召!"
演武场的木门被踹开的巨响惊飞了檐角麻雀。
刘捕头带着四名腰悬黑铁锁的刑司官吏冲进来,腰间银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反手甩上门,声音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吴明远、朱成业,即刻随本官回六扇门,协助调查神判门灭门旧案!"
方仁杰望着刘捕头腰间晃动的尚书令手谕,喉间泛起一丝热意——柳姑娘说她天没亮就骑快马出了城,看来这信是真的送到了京城。
他余光瞥见吴大人瞬间煞白的脸,突然想起奶娘咽气前抓着他手腕说的话:"阿杰,你爹断案时总说,再深的泥潭,总得有人先跳进去搅浑水。"
朱捕头突然暴起。
他甩开按他肩膀的小吏,抄起地上的九环刀劈向方仁杰——可刀才举到半空,就被刘捕头的锁链缠住刀柄。"放肆!"刘捕头拧着锁链一拽,朱捕头踉跄着栽倒在方仁杰脚边,额角磕在青石板上,血珠顺着方仁杰的鞋帮渗进砖缝。
"带走。"刘捕头甩下两个字,两名官吏架起吴大人的胳膊。
吴大人的官服被扯得歪斜,却始终盯着方仁杰的眼睛。
他被拖到门边时突然挣开半分,嘶哑着嗓子笑:"方仁杰,你以为...你以为——"
"带走!"刘捕头用力一推,吴大人的话被门轴吱呀声截断。
演武场重归寂静,只有方仁杰脚边的朱捕头还在低声咒骂。
方仁杰弯腰拾起那卷供词,指尖触到蜡封时,突然听见房梁上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檐角漏下的光里,几点尘埃正打着旋儿落下,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奶娘背着他从神判门废墟里逃出时,落在他后颈的灰烬。
吴大人被两名吏员架着踉跄出门时,脖颈青筋暴起如蛇,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他突然挣动右臂,指甲几乎要抠进方仁杰肩头:"你以为赢了吗?
真正的棋局才刚开始!"
方仁杰垂眸望着那几根泛青的指甲,腕间肌肉微紧——若换作往日,他早该侧身避开这毫无章法的抓挠。
可此刻他偏要站得笔直,任那指甲在青布短打上勾出几道线头。"我只求一个清白,"他仰起脸,月光从演武场飞檐漏下,恰好漫过眼底冷光,"至于棋局......我从不怕输。"
吴大人的瞳孔骤缩。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刘捕头重重一推,踉跄着撞出门槛。
方仁杰望着那道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抽噎。
转头望去,老捕快张四叔正用袖口抹脸,铁尺上还沾着方才拍案时崩裂的木屑:"二十年了......神判门的血总算能擦干净些。"
方仁杰没接话。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卷染血的供词,指腹摩挲着羊皮纸边缘的焦痕——这是昨夜在朱捕头暗格里翻找时,烛火溅落留下的。
处理完演武场的事情后,方仁杰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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