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起案子,和当年的灭门案有关?
和“九局”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前方传来犬吠,王老汉家的窗纸还透着光。
方仁杰整理了下衣襟,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今夜的事,怕是要把这潭洛宁城的静水,搅个天翻地覆了。
王老汉家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昏黄的油灯光漏出来,照见老人灰白的胡须在发抖。
他枯瘦的手攥着门闩,浑浊的眼珠在方仁杰脸上转了两圈:"方更夫?
这大半夜的......"
"王伯,对门出了事。"方仁杰压低声音,余光瞥见门内土灶上的粗陶碗还泡着残粥,"您今夜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王老汉的手猛地一抖,门闩"当啷"砸在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竹筐,晒得半干的豆角撒了一地:"我、我就听见一更天过了会儿,对门传来吵嚷声!
一个是张屠户的嗓门——他常在巷口卖猪肉的,另一个...另一个声音哑得像破风箱,说什么'九局的规矩你敢违'......"
方仁杰心脏漏跳半拍。
他蹲下身帮老人捡豆角,指尖触到一颗滚到脚边的干豆角,状似随意地问:"可曾见着人?"
"黑!"王老汉突然拔高声音,浑浊的眼睛里浮起惊恐,"那人身子裹在黑布里,连脸都蒙着!
张屠户往他身上扑,可那黑布一震,张屠户就飞出去撞在墙上......对了!"老人突然拍了下大腿,"撞墙那会儿,我瞅见墙角的狗尾巴草全焦了,像被火烤过似的!"
方仁杰的指甲掐进掌心。
灵气外放灼焦草木,至少是武师境的高手——可张屠户不过是个杀猪的武徒,怎会惹上“九局”的这种人物?
他站起身,袖中碎玉硌得手腕生疼:"王伯,您方才说的,对六扇门可别漏了。"
王老汉缩着脖子直点头,油灯在他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我、我这就吹灯睡...睡了就当没听见..."
方仁杰转身时,听见门闩"咔嗒"落锁的声响,像根细针戳进夜色里。
他摸着腰间的更钲往回走,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凉,鞋底碾过方才那片碎瓷片时,突然想起王老汉说的"九局的规矩"——奶娘临终前咳着血说过,神判门灭门夜,带头的人也说了"九局要清门户"。
巷口的灯笼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李捕头正蹲在尸体旁,铁尺挑起死者右手腕,勒痕在冷光下泛着青:"方更夫倒是消息灵通,王老汉那老抠门肯给你开门?"
方仁杰把碎玉搁在灯笼下,月光混着灯光,"九"字残纹像道凝血的疤:"张屠户手里攥着这个。
王伯说,他死前和黑衣人提了'九局'。"
李捕头的络腮胡抖了抖。
他伸手要碰碎玉,方仁杰却先收回手,运转"鉴微诀"——那丝若有若无的灵力顺着碎玉游走,表面突然浮起几缕淡青色光纹,像蛛网般蔓延。
"灵气残留?"李捕头瞪圆了眼。
他常年和六扇门的"鉴气司"打交道,自然认得这是高手留痕的手段,"你...你怎会?"
"小的以前帮人看宅,跟个走方郎中学过点歪门邪道。"方仁杰挠了挠后颈,笑得憨实,心里却在冷笑——神判门"鉴微诀"能探万物生机,又岂止是看灵气残留?
李捕头盯着他,喉结动了动。
六扇门卷宗里记着,洛宁城这半年出了七起"意外"命案,死者都是市井里有点拳脚的武徒,气海皆被震碎。
这些案件说不定也和“九局”有关。
他突然用铁尺敲了敲自己脑门:"明儿我去衙门备个案,你...你且跟着查。
但别耍花样,否则老子的铁尺不认人。"
方仁杰弯腰拾起更钲,铜钲相撞发出清响:"听李捕头的。"他转身时,余光瞥见李捕头正对着碎玉发怔——这老捕快定是想起了那七桩悬案以及神秘的“九局”。
回到更房时,更漏里的水刚好滴完第七斗。
方仁杰关上门,借着月光摸出碎玉,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思索着这案子与二十年前灭门案以及“九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时,系统的声音适时地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关键线索,宿主可前往灵力交易市场‘聚宝斋’,该处常流通带标记的古玉。据系统数据库显示,‘九局’的人经常会使用带标记的古玉作为信物或者交易物品,这块刻有‘九’字残纹的碎玉很可能会在那里找到与之相关的线索。”
他摸着短刃的刀柄,刀鞘内侧刻着神判门的云纹,触感熟悉得发烫。
灵力交易市场鱼龙混杂,既有江湖散修卖灵草,也有黑市倒腾赃物——那半块玉佩,说不定能在那儿找到另一半,进而揭开“九局”的更多秘密。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是同组的老张来换班了。
方仁杰把碎玉贴身收好,指尖轻轻叩了叩心口——奶娘的玉佩在里衣口袋,"九"字刻痕隔着布料硌着皮肤。
他想起王老汉说的"黑布裹身",想起李捕头欲言又止的眼神,忽然笑了。
洛宁城的夜雾漫进窗缝,沾湿了他的睫毛。
方仁杰吹灭油灯,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二十年前的血案,该掀开一角了,“九局”的神秘面纱也将逐渐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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