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随之喷溅!
翠兰握着那滴血的凶器,爆发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嘶哑、扭曲,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快意,在空旷的大殿里疯狂回荡。
李常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跌坐在身后的圈椅上。
他一手死死按住腹部汹涌的伤口,指缝间暗红迅速浸透道袍,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
他就那么坐着,脸色惨白如纸,面色却沉静得可怕。
那双冷静的眸子仿佛穿透那弥漫的血腥气和那疯狂的笑声,一瞬不瞬地钉在翠兰身上。
他没有问为什么。
翠兰疯狂的看着这个老道,语气带着复仇的快感。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杀你?!” 翠兰的声音尖利得像淬了剧毒的针,刺进了他的耳里。
李常怀没有回答。
他甚至都没有抬眼,只是微垂着眼帘,那平静的眸子像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竟连一丝涟漪也无。
那神情,不是强装的镇定,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五脏六腑,连她灵魂深处的蛆虫都一清二楚。
这双眼睛!
翠兰盯着这双眼睛,一股恶寒夹杂着滔天恨意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它们抠出来,踩进泥里!
“说啊!!”
翠兰嘶吼着,刀尖因极致的愤怒剧烈颤抖,几乎要戳到李常怀的鼻梁。
“那个小道姑!你们观里的小道姑!她在哪儿?!我问遍了,都说在这儿!你把她藏哪儿去了?!让她滚出来!不然我让你死得更难看!”
李常怀听到道姑两个字,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
他轻轻咳了一声,一丝暗红的血线蜿蜒着从他苍白的唇角滑落,滴在染血的道袍前襟,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依旧是那种穿透灵魂的平静,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血沫摩擦的沙哑。
“所以…你杀我,是为了她?”
不是质问,不是愤怒,甚至没有多少意外。
那平静的语调,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像一瓢滚油猛地浇在翠兰心头那团熊熊燃烧的毒火上!
“不够吗?!!”
翠兰被这该死的平静刺激得浑身发颤,脚步踉跄着后退,像一头被逼疯的困兽,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啸,眼中是淬了毒的恨意,不断地质问着,“这难道还不够吗?!!”
“要是你肯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早就…早就解脱了!”
她激动的挥舞着滴血的匕首,声音因极致的痛苦和怨毒而有些破碎。
“何至于…何至于像个畜生!被那个男人…日日作践!!”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啊?!”
她仿佛想起了世间最荒诞、最恶心的笑话,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眼泪混着脸上的污血横流。
她可笑的讲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所遭受的一切。
“哈哈哈…五文钱!就他妈的五文钱!他就能把那些脏的臭的男人…推到我榻上!”
她的笑声陡然扭曲,如同地狱里爬出来地恶鬼
“是人是鬼,是瘸子是乞丐!只要给他五文钱…就能骑在我身上!像骑一头母驴一样糟践我!你说啊——!!” 她猛地将刀指向李长淮,因嘶吼而破裂的嗓音在殿内刮擦回荡,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你说我是不是连条母狗都不如?!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藏着那个小道姑!!我早就逃出这人间地狱了!!都是你!都是你这该死的假慈悲害的!!!”
“你说不说!!”
翠兰的跺脚声在空寂的大殿里不断地回响,像一头焦躁绝望的困兽。
“她不在这了,至于去了何处,贫道亦不知。”
李常怀的声音平稳无波,如同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他甚至没有再看翠兰,目光虚虚落在远处,仿佛穿透了殿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翠兰的笑声猛地炸开!
“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刺耳的破音,神情癫狂得令人头皮发麻。
“还在骗我?!老东西,你他妈还在骗我?!”
她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原地无能又神经地转了个圈,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李常怀,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信不信——!!”
她猛地指向四周的幔帐、供桌、神像,声音因极致的疯狂而扭曲变形,“我现在就一把火!把这狗屁道观!连同你!连同你那装模作样的祖师爷!全他妈烧成灰烬?!!”
李长怀闻言,终于缓缓转动眼珠,目光掠过祖师爷那悲悯俯视众生的金身塑像。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祈求,只有一种近乎尘埃落定的释然。
“烧便烧吧。”
他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染血的嘴角,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祖师爷…想必也不会怪罪。”
呢喃过后,他竟真的不再看那神像,也彻底无视了眼前这个持刀咆哮、歇斯底里的女人。
李常怀微微合上眼,仿佛疲惫至极,又仿佛只是入定,隔绝了这世间一切的喧嚣与恶意。
这彻底的漠视!
这比刀锋更冰冷的无视!
像一桶滚沸的岩浆,轰然浇进了翠兰濒临崩溃的脑髓!
“啊——!!!”
一声非人的尖啸撕裂空气!
翠兰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踉跄着扑到李长怀面前,那染血的刀尖几乎要戳进他颈侧的皮肤,双手因愤怒导致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地颤抖着。
“你说!你说啊!你不怕死?!!”
她眼球暴突,死死盯着老道合上的眼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崩溃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恐慌,“你凭什么不怕?!凭什么?!!”
活着!活着那么难!那么痛!可活着才有希望啊!哪怕像狗一样活着!
“你怎么能不怕死?!你怎么敢不怕——!!”
她嘶吼着,仿佛李长怀的“不怕”是对她所有挣扎、所有苟且偷生的最大侮辱和嘲弄!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李长怀终于再次掀开眼帘。
那目光平静地滑过近在咫尺的、因疯狂而扭曲变形的脸,落在颈边寒光闪烁的刀尖上。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那眼神里,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疲惫,和一种对眼前这场闹剧的、近乎悲悯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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