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弟笑了,笑得像梦里的槐花一样美:“阿庆哥,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了。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别让我担心。”
说完,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槐花香里。
“望弟!”阿庆大喊着,猛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蒙蒙亮了,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他躺在望弟的坟前,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露水,手里还攥着那块发霉的窝头。
刚才的梦,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望弟的脸,她的声音,她的触摸,仿佛还在眼前,在耳边,在手上。
他慢慢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孤坟,又看了看坟前的三十块大洋,还有那瓶喝剩的烧酒。
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望弟说话。
阿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没有再哭,眼神里虽然还有悲伤,却多了一丝清明。
他把三十块大洋收起来,又把剩下的酒洒在坟前:“望弟,你放心,我听你的,我会好好活着。”
他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朝着城里走去。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他的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不再佝偻,仿佛背负了多年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巷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槐树下,再也没有那个等着他的女孩了。但阿庆知道,望弟在他的梦里,在他的心里,也在那个遥远的“那边”,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他攥了攥拳头,迎着朝阳,一步步向前走去。前路或许依旧坎坷,但他知道,他不能再为了过去而活,他要为了望弟的嘱托,为了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那三十块大洋,他没有再用来赎谁,而是用它做了本钱,在城里开了个小小的修车铺。后来,他娶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姑娘,生了一对儿女。
每当槐花盛开的时候,他总会带着妻儿,来到城外的老槐树下,摆上一些点心水果,对着那座孤坟说说话。他会告诉望弟,他过得很好,孩子们很乖,让她放心。
风吹过,槐花落了一地,像一场温柔的雪。阿庆知道,那是望弟在回应他,在祝福他。
而那棵老槐树,也见证了一个痴情男人的一生,和一个苦命女孩短暂而悲凉的故事,永远地埋在了北平城南的这片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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