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样式古朴简单,没有任何纹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绿锈,只有指环内侧,似乎隐约刻着两个模糊的、早已被岁月侵蚀的小字。
老妪将这枚戒指,轻轻放在了倒在门边血泊中、气息奄奄的金不换那只摊开的手心里。金不换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想握住,却又无力。
“该…走…了…”老妪沙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催促。
她一手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凌霜,另一只手如同拎小鸡般,极其轻松地将重伤垂死的金不换提了起来。动作与其说搀扶,不如说是拖拽。
老妪佝偻的身影,一手拄着撑杆,一手拖着两人,如同拖拽着两具沉重的行李,缓缓走出青铜门,踏入外面冰冷腥臭的淤泥和无处不在的终结死寂之中。
在她身后,那座巨大的青铜墙壁发出低沉的轰鸣,洞开的小门缓缓闭合,将燃魂灯幽冷的光芒和霍骨化成的灰烬残骸,重新封存在永恒的黑暗里。
归墟海眼的巨大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越来越清晰。空气中弥漫的吸力越来越强。远处暗金浆流的海面上,巨大的暗金背鳍再次刺破粘稠的海面,贪婪凶戾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朝着废墟的方向汹涌而来!
噬魂鲨群,去而复返!
老妪浑浊的灰白眼珠扫了一眼逼近的死亡阴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拖着凌霜和金不换,走向废墟边缘,那片由巨大、扭曲的青铜残骸堆砌成的、延伸入暗金浆流的“码头”。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一艘船。
不是来时那条腐朽的黑色“棺船”。
而是一具巨大的、通体由某种惨白巨兽肋骨打磨而成的——骨舟!
骨舟狭长,形似一柄巨大的弯刀,船头尖锐,船尾平阔。舟身散发着冰冷的死气和淡淡的磷光。舟内空无一物,只有船尾的位置,固定着一个简陋的青铜支架,支架上放着一盏小小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骨灯。
老妪将昏迷的凌霜和重伤的金不换如同货物般扔进骨舟。凌霜怀中的血玉胎发出微弱的呜咽。金不换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那枚冰冷的青铜戒指。
老妪自己则拄着撑杆,动作僵硬却异常平稳地踏上骨舟船头。她枯瘦的手拿起船尾那盏幽蓝的骨灯,举在身前。
幽蓝的火焰在巨大的归墟吸力和噬魂鲨的凶戾气息中静静燃烧,火焰中心那张扭曲的人脸轮廓,此刻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老妪将撑杆在“码头”一块巨大的青铜断桩上,轻轻一点。
没有“哗啦”的水声。
骨舟如同离弦的惨白利箭,无声无息地滑入粘稠如浆的暗金“海水”之中,破开一道短暂的水痕,朝着归墟海眼那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暗漩涡,逆流而上!
后方,噬魂鲨群掀起的暗金巨浪已然扑到废墟边缘,却只能愤怒地咆哮着,眼睁睁看着那艘惨白的骨舟,载着一盏幽蓝的灯火,两个濒死的人,一枚不安的胎灵,和一簇被冻结的魂火,如同投向烈焰的飞蛾,义无反顾地驶向那万物终结的黑暗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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