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映出洛乐笔挺的身影，她指尖摩挲着西装裤侧的旧硬币，金属凉意顺着指腹蔓延。叶欢站在三步开外，丝巾尾端被中央空调的气流轻轻扬起，系法正是哈佛商学院流传的"博弈结"。
"洛总这么急着约我来天台，是怕监控录音？"陈立的皮鞋敲在钢化玻璃地面上，保温杯里的枸杞随着步伐晃动，"内控审计查到第17层数据异常，您该知道继续查下去的后果。"
洛乐转身时蝴蝶发卡闪过微光，她盯着陈立领带夹上的星沉集团徽标，发现边缘有半道磨损痕迹——和三天前财务室被撬的文件柜锁痕吻合。叶欢忽然轻咳一声，目光落在陈立握保温杯的虎口处，那里有片淡褐色的烫疤。
"第4季度跨境电商流水比预估低19%，"洛乐抽出平板电脑，指尖划过屏幕，"而您负责的仓储系统，在11月23日凌晨三点十七分，有过17次异常登录。"她故意忽略陈立瞳孔骤缩的瞬间，硬币在掌心转出细碎的响声。
陈立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天台外的风声，惊起几只盘旋的麻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照片，甩在玻璃桌面上："孤儿院302房间的旧墙，您还记得吗？那年您发着高烧，非要把最后半块蝴蝶酥留给小太阳。"
洛乐的指尖猛地捏住硬币边缘，刺痛感从掌心炸开。照片里，七岁的自己蜷缩在铁架床上，枕边躺着缺了翅膀的蝴蝶发卡——正是此刻别在她发间的那枚。叶欢的呼吸声陡然轻了，他看见洛乐后颈的碎发被冷汗黏住，脊背却依然挺直。
"还有叶先生，"陈立转向叶欢，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手腕的薄纱绷带，"哈佛商学院2018届优秀毕业生，怎么会在星沉集团当家庭煮夫？您父亲当年在新能源领域的事故，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天台的风突然变大，叶欢的丝巾被吹得猎猎作响。他低头看着自己系丝巾的手指，指腹还留着今早切西蓝花时的刀痕。洛乐听见"新能源事故"四个字，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呢喃的"数据异常"，硬币在掌心转得更快。
"您说完了？"叶欢忽然开口，声音像温水般柔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11月23日的登录IP，来自您太太的手机。而您上周在滨海酒店开的房间，消费记录里有份儿童退烧药——您女儿最近感冒了吧？"
陈立的脸瞬间煞白，保温杯盖"当啷"掉在地上。洛乐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手不自觉摸向西装内袋，那里鼓着个方形物件，轮廓像极了微型录音笔。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电梯里，听见陈立对着手机说"别担心，爸爸很快解决"，语气里带着反常的温柔。
"星沉集团的内控系统，"洛乐上前半步，高跟鞋在玻璃上敲出清脆的节奏，"每个高管账号都关联着生物识别。您太太的指纹，为什么能登录您的系统？"她故意让蝴蝶发卡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烁，那是当年孤儿院院长送的礼物，也是她唯一的童年信物。
陈立突然冲向护栏，手按在玻璃上，指缝间露出半张纸条。叶欢眼尖地看见上面写着"孤儿院重建计划"，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指尖。洛乐的心脏猛地抽紧，这个计划是她去年秘密启动的，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你们以为查清楚财务漏洞就完了？"陈立的声音带着破音，"那个神秘组织早就盯上你们了！叶欢接近你，根本不是为了爱情，他——"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女儿"，铃声里混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叶欢趁机扫了眼陈立的手机屏幕，锁屏壁纸是个小女孩抱着兔子玩偶，床头贴着张泛黄的奖状，落款日期正是洛乐父亲去世的那天。他忽然想起在洛乐办公室见过的旧照片，孤儿院的圣诞晚会上，有个男孩抱着同样的兔子玩偶。
"陈总监，"洛乐的声音突然软下来，硬币不再转动，静静躺在掌心，"您女儿的手术费，星沉集团可以全额承担。但前提是，您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包括神秘组织的联系方式。"她看见陈立肩膀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立突然转身，眼里布满血丝："洛乐，你以为自己干干净净？当年孤儿院那场大火，烧死的根本不是六个孩子！你父亲发现的证据，早就被人调包了——"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叮"地收到条短信，屏幕亮起的瞬间，叶欢看见发件人显示"小太阳"。
洛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小太阳"是她在孤儿院时的外号，知道这个称呼的人，除了叶欢，只有当年的院长。她盯着陈立发抖的手指，发现他无名指内侧有个蓝色刺青，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和她发卡背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天台的警报突然响起，玻璃幕墙外闪过无人机的灯光。叶欢猛地拉住洛乐的手腕，触感细腻却带着薄茧，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的人才有的痕迹。他忽然想起在厨房看见的场景，洛乐切洋葱时会流泪，却坚持要为他做罗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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